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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朵桃花狀的眼睛不斷眨著,似乎在認真觀看表演。

梨花間沒有東西出來,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沒有危險。

正相反,那多半是最危險的地方。

因為衣絳雪說,房間裡可能有「動物」。

衣絳雪環住書生的脖子,鬼霧細緻地覆蓋住他,似乎怕他直接暴露在月光下,遭受什麼精神攻擊:

「月光就是『真實』。他們是為了沐浴月光而出現的。」

人類失去的月亮,已經屬於鬼怪。

鬼怪會本能地追逐血月之光,在黑夜裡狂歡。

衣絳雪會無師自通地理解屬於鬼的知識。

他卻保持了獨立思考,不會如僅憑本能與規則行動的鬼怪,只是一具空洞的軀殼而已。

「真實嗎?」裴懷鈞也扶著欄杆,向著完全改換模樣的邀月樓內部看去。

他以人之身,仙神之精神,直面這一切:

瘋狂,極致的瘋狂。

無盡恐怖從天空降下,血色月光正如「祂」的低語。祂們正在將目之所及的一切變成猩紅的血肉地獄。

那些表演的飛天舞姬鬼仍然穿梭樓層之間,月光是飛散的血雨。

裴懷鈞看去,在真實的月光下,鬼的背後也連著赤紅的血管狀線條,像是傀儡線控制著它們,讓整座鬼城一如往昔。

好似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要前朝繁榮在黑夜裡得以重現。

衣絳雪蒼白的手從背後伸出來,蓋住他的眼睛,他的聲音冷凝而平靜:「不要再看了,人不該理解這一切。」

「注視著真實的時候,真實也在注視你。」

衣絳雪抬起下頜,眼底浮現出血與蓮花,與那天穹幽月里的驚悚瞳孔對視。

他已經是鬼了,可以直視「月亮」。

但人是很脆弱的動物,就算保護好了身體,精神也很容易失控。他不希望書生變成瘋書生。

即使被厲鬼遮擋雙目,裴懷鈞的精神也與尋常人表現無異。

他彎起唇,反而安撫家鬼:「小衣,我不會有事。月亮這點程度的『污染』,還無法令我失去理智,完全發狂。」

不像是衣絳雪身為厲鬼,完全免疫恐怖的種族天賦。

裴懷鈞純粹就是精神數值太可怕。

衣絳雪歪頭:「真的嗎?你這麼厲害?」

裴懷鈞拍拍厲鬼的手背,笑道:「不如說,直面人心的可怖,比起直視鬼神,更加幽暗深邃。」

「小衣,我大致知道邀月樓里的『動物說話『之謎了。還有,應該怎樣找到『大慈恩寺』。」

隨著月光的普照,「真實」的範圍在擴大。

原本是悠揚樂聲的表演,也化為無數嘈雜的囈語,成為人無法理解之音。

想要理解這一切,唯有成為鬼。

裴懷鈞暫時無法到達聽得懂囈語的範疇,「小衣,聽得懂的話,就幫我翻譯一下這些囈語。」

衣絳雪鼓著臉,很鬱悶地翻譯:「這些聲音在說:動物,吃,規則,回歸。從天空降落,從地底升起,祂們會回來。」

「我不理解。」衣絳雪聽得懂,但是並不知道這是在說什麼。

裴懷鈞莞爾:「這是月光的污染,也是黑夜危險的源頭。凡人聽懂這些聲音的那一瞬間,就會從人變成動物。那個桃花間裡會動的桃花,是動物。還有梨花間裡的未知存在,也是動物。」

他低聲自語:「如果我是人,再直視這場景一時半刻,大概就能聽懂這兩間房的怪物在說什麼了……可惜,我無法辦到。」

東君的閾值太可怕了,看再多的恐怖與真實,哪怕直面月亮本身,他的精神狀態都不會出現什麼波動。

因為,他早就瘋了。

還是穩定的、常態的發瘋。

已經瘋了的人,是不可能再瘋第二遍的。

「這真是最大的困擾了……」裴懷鈞嘆息。這很影響他除鬼的進度。

還好現在有小衣在,自帶陰間翻譯,不需要他連猜帶蒙。

月光完全沐浴在邀月樓。

表演前朝繁榮的鬼怪,此時都隨著月光照耀匍匐在地,成為一堆堆扭曲的血肉爛泥,在舞台上、台階上、樓層里爬行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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