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經過的學子見到這膩歪的一幕,忍不住吐槽:「心中無情愛,考試自然神。」
「世上書生都是這種劇本。等到他上岸時,為了仕途,八成是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衣絳雪氣鼓鼓,忙幫他解釋:「懷鈞不會,我相信他。」
本朝的春闈持續三日,書生也要在考場關三日。
離別的時間並不久,但衣絳雪不習慣身邊沒有書生的日子,獨自坐在幽冥司里發呆,有些空落落的。
他看見成箱的聘禮往司里送,忽然有些緊張起來。他尋思了一下,也鑽回冥樓里數家底兒。
嗚,好煩惱,他用什麼做聘禮呢?
同為男子,他們應該互相聘,總不能把冥樓當嫁妝吧。
衣絳雪連冥樓地契都掏出來了。但是這個東西沒意義,畢竟冥樓只認他做主人,只能寫個名字意思一下。
「……唔,鬼城裡有什麼。這是傳國玉璽嗎?」
衣絳雪掂量了一下,還挺沉,就往箱子裡一丟,「這個湊合吧,給書生當印章用。」
「這是什麼,鳳冠?好像還能用,戴著好看嗎?」
紅衣美人戴上,對著銅鏡照了照,萎靡:「唔,頭好沉,脖子要斷了。」
「算了算了。」
「這裡怎麼還有沒吃完的煞鬼干!嚼嚼嚼,好像還能吃……」
「還有好多的鬼釀,招待客人的酒有啦!」
沉浸在挖寶的樂趣里的厲鬼,從陳年的寶藏里抬起頭,才正兒八經地認識到自己即將成親了。
他緊張之餘,還特地去找沉迷紡織的鬼新娘,「可以幫我縫一套婚服嗎?」
衣絳雪比劃:「嗯嗯,還要做剪紙,要『萬年好合』的。」
「我待會再去看看我定的棺材。」衣絳雪道,「我特意定了個特別寬大的,把我倆裝一起。」
他想了想,又很開心地搖晃頭上小花,笑道:「我是鬼,所以不占位置!寬一些舒服,書生可以翻身。」
正在蹬縫紉機,醉心於紡織的鬼新娘:「……」
還定棺材?
難道,他們這是要冥婚嗎。
第71章 一拜天地
東君的婚禮至關重要, 幽冥司會著手排除任何意外。
偏偏東君警告過司主,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涉科舉結果。甚至禁止了他們告訴皇帝。
若是做了手腳,仙人必然知曉。
這就大條了。
放榜日臨近, 司主開始憂鬱地掉頭髮,愁的心裡發慌:「雖然在下相信頂頭上仙的才學, 但要是因為小人作妖,耽擱了東君的終身大事, 我一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要不是東君不讓, 否則以幽冥司的權勢, 科舉也能干涉。
他們平日不會去找事,鬼怪之禍才是首先要對付的。但這不是出現緊急事態了嗎?
「別說是遞個話了, 連去問個名單都禁止,東君啊,老年人心臟不好。」
司主煩惱地撥弄念珠, 像是在數自己還有多少時日, 嘴上都燎泡了:「要不然去乾坤門找個占卦的吧?看看我啥時候死。」
雖說有被東君抽象到,但是論要不要為頂頭上神分憂這件事,幽冥司上下都沒有異議。
本是一盤散沙的幽冥司, 居然第一次這樣勠力同心,試圖把婚事操辦好。
東君死了道侶後,精神狀態美麗,癲的要命。
雖然時常陰晴不定折騰人,但他遇到大事也是真上啊。
光是東君奪回太陽,試手補天的恩情,就阻止了人族的滅頂之災,換誰來都不好使。
天裂之後,也是苟延殘喘活下來的人族這邊有東君護佑, 依靠「規則」生存,才有人族休養生息的歲月。
兩百年來,厲鬼們有所忌憚,大多都在特定地盤活動,少有出門遊蕩的時候。
否則,厲鬼帶萬千鬼怪臨城,滅城也不過是頃刻之事。
婚禮緊鑼密鼓地籌備。
時間一晃過去,放榜日也到了。
「司主,放榜了!」司鬼趙軻開心的像個傻孩子,一溜煙跑進來,「司主,成了、成了!」
「我就說,那位大人沒問題,您別薅頭髮了,快禿了。」
司命跟在後面,拎著祭袍跟上,一副操心命,「姓趙的,趙軻!你把驚堂木都跑丟了,丟人!」
司主這才鬆了口氣,馬上露出笑容,喜氣洋洋:「那還等什麼,準備發請帖!」
「東君果真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驚才艷絕……」
一連串溜須拍馬的詞彙蹦出來,好似他真的信心百倍,而不是先前偷偷愁掉了一堆頭髮。
婚事能如期舉辦,幽冥司才不管東君即將成親的道侶是人還是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