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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濡滿血跡的下半身,卻轉瞬被漆黑包裹,鬼氣恢復活躍,似乎有什麼東西蠕動著要從他的軀體裡長出來。

這種生長速度極快,不多時,人的肉身上就長出了屬於鬼的上半身。

皮肉蒼白,疤痕遍布,周身裹著漆黑的鬼氣。

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如果是其他鬼被東華劍釘住頭顱,出手就是封住思維,多半是會真的動彈不得。」

師無殃也從黑暗中浮現,「可是,顧將軍不一樣,他本身就是無盡只鬼組成的厲鬼啊。」

他撫掌微笑,看著面前那具不協調的肉身,從腰部開始,就有一圈猙獰的疤痕,那是腰斬的痕跡。

如今的「影將軍」,頂著半截人、半截鬼的身體重新站了起來,膚色都不一致,恐怖的拼貼感。

他笑道:「就算一時被封住半截身體,只要肯狠下心斷尾求生,也能很快恢復自由行動。屆時再殺了仙人,封印自然就解除了,豈不妙哉?」

裴懷鈞執劍的時候,常年是一副平靜發癲的神情,與平素的溫和假面截然不同。

凡人對他又敬又怕,或許是怕他神經質的模樣,更畏他與日齊光的威能。

此時,他的神情沉在陰影之中,卻微旋手中長劍,冷笑道:「鬼師大駕光臨……」

「是來找死的嗎?」

他冷冷一睨,「本君滿足你。」

在話音落下時,裴懷鈞隨手向樹蔭深處一划,御花園頓時被劍光照亮。

好似電閃與雷鳴同步到來,光影閃爍的樹叢深處,多出一個獨臂少年模樣的剪影。

他一隻袖袍空洞洞的,僅存的那隻手上,五指上拴著傀儡絲,另一端在御花園的枝幹上纏繞,泛著銀光的絲線折射出天羅地網。

「傀儡師也到了,四鬼拍門,真是難得的大陣仗。」

裴懷鈞左手覆著面龐,非但不恐懼,甚至還發出了舒朗狂傲的笑聲,「哈哈哈哈……」

他的眼睛卻不在笑。

將那縱情放浪的姿態一收,昔日劍仙睥睨天下的威嚴,盡在此間:「諸位,是來參加本君的婚禮的嗎?可惜,這樣的禮物,著實不禮貌,本君得教教諸位『規矩』。」

「規矩?」這番話,讓鬼師第一時間想到了束縛鬼怪的無形規則。

師無殃輕輕重複,也對此心知肚明,不動聲色地打太極:「東君的規矩太多,我等可是敬謝不敏。」

鬼本就高於人太多,這樣的規矩自縛手腳,沒有鬼想遵守。

可這二百年來,鬼怪的攻擊規律為何被復現成文,向人族被迫暴露劣勢,本應拿下的地盤被逐步壓縮。

這樣的局面,當然是有人刻意定下的。

東君再度放下覆面的手,從指縫間率先露出的是一雙漆黑瘋癲的眼,欲笑又怒,似瘋如癲,蘊著濃稠如深潭的殺意。

他的容貌依舊清雋舒朗,表情卻堪稱異常。當懾人的殺意浮現時,他的唇畔卻融著一絲宛如春風的笑意。

這抹笑意,卻將仙人也襯的如修羅可怖,甚至比從三方扼守他的三隻鬼,還要更像厲鬼幾分。

面臨如此危機,裴懷鈞振袖拂衣,提劍看向從三個方向漸漸接近他,似要呈現三角扼殺之勢的厲鬼們。

他的姿態卻是輕描淡寫,好似只是來金殿赴宴,面對的是鮮花與讚美。

「想要在此截殺本君,以你們的手段,怕是還早了些。」

師無殃自然不會小視他:「那也得試試看。何況,你又不是天生是仙人……正如我們,亦不是天生為厲鬼。」

如果能在這裡將東君截殺併吞噬,那麼化作厲鬼的衣樓主,就不足以與他們為敵了。

至於東君是不是真的堅不可摧,難以撼動……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他成名太久了,當下的人或許不知他的過去,敬奉他為仙人;但是一直苟到現在的鬼師卻知曉,他最初也不過是一名劍修。

再怎樣廣為傳頌的神仙,也都是由人身成仙的。

是人族需要一位無所不能的神,是將傾的危局在呼喚一位仙人。

是天下人造就了救世主,而非裴懷鈞願意鑄就這金身。

金身無暇不錯,香火鼎盛不假。

可誰又會知曉,那王朝的四百八十寺中,困著的是不是一個痛苦掙扎的靈魂?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皇城上的天色驟變。

赤色的霞光覆過漫漫長夜,皇城裡燃燒的流火飄向夜空,也被那華美如鳳凰尾羽的赤霞席捲而走,在夜空里化為星辰的輝光。

可這樣絕色的一幕,卻不是神仙繪就的一筆墨畫淡彩。

而是厲鬼的鬼蜮飄過此地,將肆虐城中的鬼用無限延長的鬼藤纏住,逐一丟回鬼蜮上虛虛浮現的冥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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