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了馬車,一行人向北追去。
畢舸躺在馬車裡啃蘋果,不可思議道:「她真會為了家裡的店嫁給老頭?她可別去把人剁了吧。」
天冬說:「剁了要坐牢,不剁的話,可能是打不過。」
他憂心道:「聽說那個老頭很有錢,家裡指不定有多少打手,她自己一個人怎麼能行呢。」
緊趕慢趕,還是沒能在半路截下,只好一路找去老頭家中。
根本不必費勁,進了城,便看見敲鑼打鼓的接親隊,一打聽,果然是當地首富鄭員外娶親。
幾人追了一路,好不容易看見花轎,呼喊聲剛出口,窗邊的布簾掀開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文織沒有打扮成新娘的模樣,風塵僕僕,面無表情。
她什麼也沒回應,靜靜地看了他們片刻,又消失在狹小的轎窗之後。
幾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忙去扒拉圍觀的路人打聽消息。
「這鄭員外,一大把年紀,就喜歡這種小姑娘,才十六七歲呢。」
滿燕問道:「他娶了很多個?」
「可不是嘛,這都第五個……不對,第六個了。前兩天,他那角門還往外抬屍體呢。」
「這些姑娘怎麼能答應呢!」滿魚激動道。
「你看你,年紀小,不懂了吧。左不過是缺錢,讓家裡人賣了的。也有不樂意的,只要家裡賣了,綁也綁來了。」
文織確實是被她那個缺錢的死人爹逼來的,可她不該這麼糊塗,今天進了門,他們想幫忙都不知道從何下手啊!
好在今天賓客滿門,混進去幾個半大不小的小子,也不怎麼引人注目。
他們卻好像長了千里眼,十分順利地來到了新房前。
滿魚手心裡的那張紙握得皺皺巴巴,被汗水浸濕了。
這是文織從馬車上丟下來的紙團,上面畫著簡易的路線圖。
「她還能給我們打暗號,應該不會真嫁給那個死老頭吧。」畢舸小聲說。
「當然不會。」滿燕招呼了一下,幾人便溜著牆根,找到了後窗。
文織已經等待多時,換了身衣裳。
一件喜服迎頭扔下來,她敏捷地翻出窗戶,說:「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喜婆要進來給我梳頭,我想出去一趟,你們誰頂一下?」
幾個年輕男人大驚失色,「頂什麼?扮演新娘嗎?」
有過扮演經驗的滿魚此時尤為驚慌,忙說:「你既然能翻出來,不如逃了,還待在這裡幹什麼?」
「他們抓了我娘。」
「什麼!」畢少爺怒道,「砸人家的店還不夠!竟然還這樣威脅你!」
文織忙示意他噤聲,說:「我來這裡,就是為了今天帶她一起走。」
她的目光幽幽地掃了一圈,遞出自己的喜服,說:「你們既然來了,幫人幫到底。」
那三個人的目光齊齊匯集過來,滿魚頂不住壓力,慢吞吞地接過來,說:「喜婆沒見過你長什麼樣子嗎?這能行嗎?」
「我會儘快的。」文織說,「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只能拜託你幫我拖一拖。」
天冬說:「我陪你找。」
滿燕看了看他們,說:「你們一起,他自己在這裡……不太安全。」
文織自從來到鄭府,表現得十分乖巧,鄭員外也就沒怎麼防著她,連新房外都沒有幾個守衛。
今晚的洞房中,出現了兩個不速之客。
滿魚別彆扭扭地換上了文織的喜服,這件衣裳她還沒有上過身,鄭府的人也不上心,這件衣裳滿魚穿上都有些嫌大。
他晃著寬大的袖子,找了張椅子坐下,眼神有些哀怨。
滿燕挨著他,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說:「小時候只有一塊紅布,今天倒是真穿上了。」
滿魚懶得理他,「我又不是自願的。」
滿燕摸了摸這身紅色的喜服,用手掌丈量了一番,說:「腰也大了,袖子長了,領口也很大。」
「裁衣服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新娘是誰呢,當然大些比小了好。」
「你的頭髮不管了?」
滿魚震驚道:「我又不是真要成親,至於嗎?」
滿燕輕輕咳了一聲,說:「看著這身衣裳,就那樣想了一下。」
「你想什麼?」
滿燕看看他,目光又移到窗外。
「想也沒用了。」滿魚懶散地往椅子上一靠,說,「你以前說你會說話算數,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早就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