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陌沒說話，洛因又接著解釋：「之前你動作都很輕，忽然這麼，咳，這麼熱烈，我有點跟不上隊長的節奏。」
「但是我覺得，我再體驗個三分鐘，肯定就能適應這個船新的版本了……」
路陌終於沒忍住，低笑了聲。
「不喜歡不用勉強自己。」他腳步沒停，洛因好像從他聲音里聽出了嘆息「我不知道該怎麼……」
怎麼讓洛因知道自己多喜歡他，怎麼讓他知道在自己面前可以不用太懂事。
大約還是需要時間吧。
路陌不經意地問：「剛剛，覺得委屈嗎？」
洛因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擺擺手和「委屈」這個詞撇清關係：「不不不，怎麼會呢？」
當時他左手被摁著，但路陌壓著他的右手，是十指緊扣的。即使在瘋狂索取，他的這些小動作依然溫柔繾綣，珍而重之，洛因能感覺到。
他清咳了聲，接著說：「我對這個沒什麼經驗，但只要是隊長你，我都喜歡。」
溫柔的、熱烈的，路陌的聲音和呼吸……他都想收藏起來妥善保管。
而路陌聽他說完，緩了口氣，才壓下再次對身邊人做點什麼的衝動。
洛因看出來了，偷偷地別過臉笑，又轉回來很認真地說：「檬神，你要是想欺負我就欺負吧，我覺得可以。」
路陌拒絕了：「我覺得不行。」
「——真的可以。」
「真的不行。」
路陌和這個上趕著想讓他占便宜的無知男孩理論了一路，半個小時說完了他平時一周份的話，最後拿治唇傷的藥封住了他的嘴巴。
亞洲賽結束後，ove隊員回到
基地。
和塗教練他們分別後，洛因跟著路陌上了頂樓，把兩個行李箱往門口一堆。
「洛洛。」
聽路陌這一喊，洛因又抬手摸了下耳朵，小聲嘀咕：「隊長，你別這麼叫，我耳朵受不了。」
路陌倚在門邊看著他：「你來開門。」
洛因一怔，從隨身背著的帆布包里最隱蔽的那個隔層摸出路陌給他的鑰匙。
一共就兩把，一扇門一個。洛因記得很清楚，沒有拿錯，但把鑰匙插進鎖孔的時候手卻控制不住地有點抖。
路陌輕輕覆住他的手：「我們家門不吃人，別怕。」
我們……家嗎？
路陌之前一個人住，所以這個們指的是洛因。
很簡單的一個字，不知怎麼撥得他心弦一顫。
洛因的手抖得更厲害，路陌覆著他的手把鑰匙一旋，拉開了門。
他聽見身後的人嘆了口氣，仿佛在說——自己家的門都不會開，以後我不在家你怎麼辦？
洛因抿了下嘴唇，自己握著另一把鑰匙打開了後面那扇門。
他低頭把鑰匙收好，躲開路陌的視線，回身拉了行李箱進門，跑去照顧放養一周多的檸檬樹。
四周比賽過去，已經是暮夏時節，檸檬花臨近掛果，原本極淺的香氣驟然濃郁。
路陌家裡養了幾盆綠植，有專門的工具，小鏟、修枝剪一應俱全，洛因用慣了扎孔的礦泉水瓶，拿著花灑壺還覺得有點重。
他背對著路陌蹲在樹前澆完水，又裝模作樣地給檸檬樹修剪枝葉，好像一直在思考該朝哪根無辜的樹枝下手。
最後洛因一片葉子還沒剪，就聽見路陌打開自己行李箱的動靜。
他回過頭，忽然想起自己裡面東西都沒拿出來過，路陌一翻肯定就發現了，也顧不得自己情緒還有些波動，心虛地趕緊過去攔他：「隊長，我自己來就好了。」
路陌抬頭看了他一眼，取出浴巾往他懷裡一塞：「去洗澡。」
洛因還想說什麼，但路陌已經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上了，見他站在原地不動，還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嚇得洛因趕緊溜進浴室。
他居無定所慣了，雖然想過很多次以後自己有了窩要怎麼折騰，但真到這一天，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對路陌也是。
洛因每次喊他檬神，都覺得自己是在夢裡。
叫隊長的時候才稍微有點真實感。
他在蒸騰的水汽里嘆了口氣，擠了點檸檬香的沐浴乳在手心搓泡，一時間感覺自己像迷戀紙片人的網癮少年，沉迷於收集男神的各種周邊，晚上還要抱著他的手辦睡覺，隔著條網線的時候——「我超喜歡檬神的」、「檬神天下第一」。
終於有一天檬神向他伸出手，要帶他進自己的世界，他卻手足無措嚇得想跑。
洛因覺得自己和千百年前好龍的葉公大概能成為好朋友。
他平常洗澡十分鐘搞定，這次卻在浴室里墨跡了近半個小時，才磨磨蹭蹭地擦著頭髮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