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竹心的消息越來越難打聽了。
第179章 宮外
竹心被貶為宮婢的第七天。
正南街芷萱陪嫁宅子,書房裡。
「真沒想到,這麼快你就搬出來了。」
喬子舒以為裴珩會等裴母她們從江南回來再籌謀分府的事。沒想到裴珩會這麼幹脆,連中書省正五品的官都不要了。
「前兩天去徐家跟三叔商量,先讓我娘和芷萱在江南待著吧。等所有事都解決完再接她們回來。」
喬子舒想起那個被他們層層保護的女孩兒是真的有福氣。
「你們是怕嫂夫人知道之後又鬧起來?」
「不不不,竹心的事我已經寫信第一時間告訴她了。我讓她裝作不知道此事。看誰將此事透露給她誘她回京,誰大概就是細作。」
喬子舒聽罷有些意外,裴珩這個人不希望他的計劃有任何變數。而徐芷萱的殺傷力不比宋鶴鳴小,她本身就是變數。
「你倒是很信嫂夫人。」
裴珩聽罷,像是只炸了毛的貓。
「我不信任她。我一直在想她接到我的信之後,會有幾種反應?然後會有多少種行動?我得怎麼補救?」
「那你還……」
裴珩喘著粗氣。
「她說下次再瞞著她,就不跟我過了。我能怎麼辦?你說我能怎麼辦?」
喬子舒看著這個完美的清貴公子,漸漸染上了煙火氣,一時竟有些羨慕。
「那需要我做什麼?」
文人相輕,充斥著各種比較。
以前裴珩和喬子舒算是朋友。但各有各的難處,各有各的傷口,他們從不干涉彼此的事。
裴珩眼睛裡染上笑意。
「子舒,我們都變了很多。」
一年前的喬子舒絕對不會說出這句話。
一年前的他也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句「搬走」就放棄唾手可得的五品官。
「也許我們沒變。只是有人願意為我們破例。我們才願意嘗試為別人破例。」
裴珩聽罷,眸子暗了暗,「所以你打算做什麼?」
竹心被貶為宮婢,小侯爺被軟禁在家中。裴珩先與太師劃清界限,成為徐、宋兩家的紐帶,此事的主事人。
而喬子舒卻沉寂下來,只有上次和他一起看過鶴鳴,然後就是這次他們單獨相見。
可裴珩不信他要明哲保身。
西南那局實在是驚險,眾人平安無事有三分靠得是運氣。鶴鳴圖什麼大家都知道,但子舒圖什麼他現在都沒看明白。
「我現在能接觸到王遠,東廠內部爭得也很激烈,我想再往前走下去。」
往前走下去的意思,是要徹底投靠東廠。
裴珩沉聲說道,「不行。」
文臣最重要的就是風骨名聲。這也是為何有著烏龜劉稱號的大理寺卿在東廠面前也要爭上兩句。
投靠東廠可不是拿嘴皮子投靠的,得真為他們做事才行。之後一朝天子一朝臣,被清算了怎麼辦?
喬子舒低頭不說話。
裴珩沒辦法,說道,「竹心因何被貶為宮婢,我大概能猜出兩三分。此事我沒跟任何人講。」
喬子舒抬頭,「你查出太師什麼了?」
裴珩搖了搖頭。
「這麼天我一直在想。最合理的假設是竹心在天璣閣里知道了我大伯的某件事。皇上知道後震怒要殺竹心。
而竹心冒險與我傳信,讓我搬走是怕大伯父的事牽連到我。
皇上要殺竹心,是為了掩蓋大伯父那件事。但竹心判斷大伯父之後不會有好下場。所以皇上掩蓋大伯父那件事不是為了保他,那是為了什麼?」
「首先排除不是與遼國合作誣陷徐世子的事。」喬子舒跟著裴珩的思路不斷地想,卻越想越亂。「不想保他,卻不想讓旁人知道那件事。」
裴珩道,「也許是一件聖上參與但不太光彩的事。」
喬子舒嚇得去看書房的窗戶關沒關好。他極其不穩重的樣子逗得裴珩有點想笑。
「菘藍看著呢。」
「你說…你說。」
「大伯父之前靠著梁家一直在翰林院。後來陛下做了太子,大伯父才受到重用。等陛下登基更是一飛沖天,一個太師頭銜生生壓了袁相一頭。
之後大概是六七年前袁相身體不好,宋國公駐守西南。京中只有他一家獨大,可他在朝里勢力不增反弱。
沈學士、徐三叔和我大哥年紀相仿,大哥早早外放出京,徐三叔曾受恩師牽連也外放出京,可徐三叔早就回京還做戶部侍郎。大哥到現在都沒回來。
六哥那樣驚才絕艷的人,娶個根基深厚的世家女或是江南名儒的女兒,不好嗎?他娶得卻是退過親的宗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