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興帝瞪了一眼宋鶴鳴。
「這兩個月一會遼國一會西夏,不夠你折騰的。」
宋鶴鳴在外面奔波了兩個月,昨日剛到汴京,也不歇歇,非吵著鬧著要跟大傢伙一起來南山。
旁邊的裴珩立刻幫腔道,「侯爺也是赤子之心,不如就罰他一會多獵些奇珍獻給陛下。」
景興帝今天心情不錯,「看在愛卿的面子上饒他一回。」
「一會兒本王要跟二表哥比比看誰獵的多。」
說話的八殿下已經是少年的模樣,今年年初進封梁親王,世襲罔替。
宋鶴鳴趾高氣昂的,一副沒把八殿下放在眼裡的模樣。
「那你可輸定了。」
宋世子虎著臉。去年徐世子調到幽州,他回京接管了巡防營。
「這麼大人了還跟小孩子爭。」
宋鶴鳴挑了挑眉,一張嘴就是歪理邪說。
「大哥,你把王爺當小孩子,但我是把他當男人看的。不如你問問王爺,他是願意當小孩子還是願意當男人?」
「二表哥說的對,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八殿下說完還挺了挺胸脯。
宋鶴鳴得意地看著宋世子。
以往秋獵宋鶴鳴不但給自己抓獵物,還得給七郎以及七郎的老師沈相抓獵物。
七郎弄只山雞、野兔充面子就行。可沈相的要求是不能比徐三爺的獵物少。徐三爺再不擅長騎射也是勛貴出身,文弱書生能跟他比得了嗎?
宋鶴鳴一拖二,以至於這麼多年圍獵他就沒當過魁首。不過這回不錯,沈相代天巡狩去了西南,徐三爺則去了江南。他倆都不在,沒人耽誤宋鶴鳴發揮,這次的魁首對他來說還不是探囊取物。
宋鶴鳴問裴珩,「子舒怎麼又沒來?」
「他就不喜歡參加這種場合,說大理寺有案子藉機不來了。說實在的我也不想來這不是沒辦法嗎?」
裴珩說到這嘆了口氣,人到中年他竟然有點羨慕子舒了。
前幾日,裴珩去喬府,看見子舒正在畫魚,還說已經盯了那幾條魚一個時辰了。這可是他原來的愜意生活啊。
「你不是想接沈相的班嗎?如今他不在京,你要是敢不陪王伴駕,他知道了非撕了你不可。」
宋鶴鳴白了裴珩一眼,這小子越來越貪心了。
號角聲響起,秋獵正式開始了。
宋鶴鳴的馬第一個沖了出去,這回秋獵的彩頭可是一把他眼饞好久的寶刀。
兩個時辰後,宋鶴鳴滿載而歸,宋世子迎過來將水袋遞給他。
宋鶴鳴喝了水後,悄聲問宋世子,「大哥,目前看誰獵的最多?他們都獵了什麼?這回我當得了魁首嗎?」
宋世子有些心不在焉。
「你放心,這回你肯定是魁首。」
宋鶴鳴嘟囔一句,「怎麼感覺你在敷衍我?我還是問問陛下吧。」
宋鶴鳴說完就往大帳方向跑去,宋世子在後面追他。「鶴鳴,你等等我。」
宋鶴鳴撩開帳子,首先看見的是倒在地上的裴珩和李大人。
「七郎。」
裴珩胸口一刀鮮血淋淋,他拉著宋鶴鳴的手,吃力地說,「梁王謀逆,快救……」
裴珩的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沒了氣息。
宋鶴鳴抬頭看著主位上的景興帝,他脖子上架著一把刀。再掃過旁邊的朝臣,有人站著,有人被綁著,還有些人可能還在林中還沒回來。
宋鶴鳴回頭問宋世子,「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八殿下手裡拿著聖旨。
「二表哥,當年父皇傳位的人是我。是大哥謀朝篡位,不信你看聖旨。」
宋鶴鳴突然想起之前竹心和子舒推演過,太宗既然封相王為攝政王,定是要讓相王查出春獵到底是誰在害他。
如果是這樣大概率會給相王一道聖旨。若查出是大表哥所為,就傳位給其他兒子。
可這道聖旨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過了這麼多年,大家一直相安無事。現在這道聖旨終於冒出來了。
「這道聖旨是假的,這是魏永賢的奸計。王爺趕緊收手吧。」
八殿下瞪著眼看宋鶴鳴。
「我才是你的親表弟,你不信我?」
宋鶴鳴大腦袋嗡嗡的。看樣子如今巡防營的人已經控制了南山。一個死人還能出來作怪,他覺得自己算盡人心是吧?
「王爺,你想想陛下對你如何?他從小把你帶到大,陛下的兄弟甚至兒子沒人能越過你。你現在就因為一道來歷不明的聖旨就做這種事。你知不知道這是陷你母后於不義,這是陷宋家於不忠。」
八殿下雙眼猩紅,「二表哥,你不了解咱們這位皇上他有多噁心。我怕說出來髒了你的耳朵。不信你問問他,他敢說嗎?」
宋鶴鳴轉過頭去看景興帝,「陛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景興帝嘴唇翕動可最後還是一言不發。此時他腰背挺得極直,明明刀斧加身卻面不改色。讓威逼景興帝的侍衛雙手發顫。
八殿下大喝一聲,「來人,把這個謀朝篡位的賊子給我斬了。」
「我看誰敢?」
宋鶴鳴抽劍發現自己使不出力氣了,他的劍尖拄在地上支撐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