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朗玄也叫了聲「姐姐」。
饒初柳跟鮫愫互打了聲招呼,視線被鮫愫的魚尾吸引了一瞬,她的魚尾雖然也是藍色,但是看上去跟鮫王夢、陸朗玄的不太一樣,顏色有淺有深,頗有層次感。
也不知是不是變異,還是自己染的。
鮫愫目光從饒初柳臉上掃過,又看向鮫王夢,「祖母,我是要帶這位謝道友去見客的!」
見客?難道是白錦?
饒初柳心中一緊。
陸朗玄顯然也跟她想到一處去了,毫不猶豫上前一步,擋在饒初柳身前直面鮫愫,「姐姐,意兒是我的人!」
「你的人?合籍了嗎?」鮫愫狠狠瞪了他一眼,抬手攥成拳,威脅地晃了晃。
陸朗玄雖然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但仍舊不避不讓牢牢將饒初柳護在身後,「早晚的事!」
鮫愫眼中閃過驚訝,又納悶地打量饒初柳一眼,才徵詢地看向鮫王夢。
鮫王夢看了眼站在陸朗玄背後沒吭聲、臉上毫無動容的饒初柳,更發愁了,「如果是白錦想見她,就推了吧。」
「不是白錦,是月琅星衍宗的汪寒令。」鮫愫語氣多少有些不解,她又一次朝饒初柳看去,就見這個從她進來後就態度從容到近乎冷漠的姑娘倏地抬起頭,眼神震驚地望著她。
鮫愫頓了頓,補充道:「汪寒令還帶了一個人,那人叫鄔崖川,是月琅目前的正道魁首,星衍宗下一代的掌門。」
饒初柳有些心虛。
剛才給鄔崖川發訊息,他也只回了個「知道了」,她便沒有多想,哪知道這人的「知道」會是「我馬上到」的意思啊!
但她想想又覺得自己心虛得莫名其妙。
白錦一旦將龍骨吸收,海心城也將不復存在,就像她為了合歡宗出現在這裡一樣,便是為了星衍宗跟青崎達成的合作能順利進行,鄔崖川在得知白錦已經趕來鮫王宮的消息後,也一定會出現在這裡。
不過鄔崖川到了鮫王宮竟然先找她,難道是想從她這裡探聽些消息?
饒初柳考慮了下,覺得其實可以消息共享,畢竟他們不是競爭關係,立場也不對立。
陸朗玄嘟囔道:「白烏鴉怎麼來了?」
聽到這個蔑稱,饒初柳眉頭微蹙,儘管很快就鬆開了,但還是被一直觀察著她的鮫王夢跟鮫愫發現了,祖孫兩個對視一眼,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但兩人並未立刻詢問,得知饒初柳願意去跟汪寒令見面後,鮫王夢便讓陸朗玄送饒初柳過去,把鮫愫留了下來。
看著結界外蠢弟弟往前游著還時不時扭頭看身旁的姑娘,而『謝意』非但沒有任何羞澀,還不動聲色往旁邊退,鮫愫煩躁地摳起了尾巴上的鱗片,「祖母,咱們就由著他犯傻?」
鮫王夢道:「看不慣你就去勸。」
鮫愫磨了磨牙,摳鱗片的力度更大了,「哪怕他瞧上個花心的,也比沒心的強啊!」
剛才鮫玄護在那姑娘身前時,那姑娘就那麼理所當然地站在他身後一聲不吭,別說是擔憂了,連感動都沒有,淡漠得很。
「其實鮫玄眼光不錯,這姑娘雖然修為低,但頭腦聰明,還拎得清,做事也挺有分寸。」即便饒初柳拒絕了交易,鮫王夢也不討厭她,「她不是沒心,是心沒在鮫玄身上。」
畢竟人家沒意思就爽快拒絕了,沒有吊著鮫玄的意思,是她們家那只幼崽裝傻充愣非要賴上人家,「下意識的動作騙不了人,她喜歡的人應該就是鄔崖川。」
鮫愫回憶起剛才說話滴水不漏的清俊修士,手下一個用力,一塊鱗片就被摳了下來。她淡定地將鱗片往鮫人天賦自帶的空間中一收,手拂過傷口處,一塊比其他地方顏色更淺的鱗片就長了出來。
鮫王夢看得額角青筋直跳,鮫愫自己卻沒什麼感覺,「那我們還是把他關起來好了,他哪裡爭得過人家?」
「那倒是也未必。」鮫王夢若有所思道:「這個鄔崖川我聽說過,日後要修無情道。」
「隨鮫玄去吧,他都不在乎給人家當妾了,還能介意人家喜歡過別人?」鮫王夢笑了笑,視線從摳著鱗片的孫女身上飄到了旁邊的海蘭樹。
她再沒有說話,樹冠卻輕微晃動起來,一大簇藍色的花落在她頭髮上做了點綴。
「真好看。」不想再聽陸朗玄鍥而不舍地推銷自己,饒初柳視線落在珊瑚叢邊的海蘭樹上,裝作被這花吸引,「不過還是鮫王夢前輩院子裡那棵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