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忿忿道:「但凡我小師妹有資質跟家世中的任何一樣,憑她的毅力跟聰慧,都不會比你們現在任何一個人差!」
荊南想說資質跟家世都是與生俱來的,他們自己又不能決定,但想到為了提升一點資質不惜多受了幾個時辰罪的饒初柳,還是把這句聽上去像風涼話的話咽了回去。
最終,他只是道:「初柳跟七哥在一起後,七哥什麼都能給她。」
「司宮譽也什麼都願意給。」顏芷圖窮匕見,「鄔崖川連元陽都不給,還能信其他?」
顏芷雖然不知道饒初柳為何非要鄔崖川的元陽,但不妨礙她幫著推上一把。
荊南其實很想說顏芷真無恥,什麼東西都不想付出還什麼都想得到,但想到她是為了饒初柳才這麼說,還是憋屈地把話又咽了下去,他並不願意對饒初柳口出惡言。
「元陽暫時不能給,但其他可以信。」兩人正怒視彼此的時候,一道冷淡的干啞男聲忽然從不遠處響起。
兩人齊齊轉頭,就見鄔崖川正站在門口,臉上還殘餘血跡,嘴唇蒼白,眼神漠然地瞥了他們一眼,就走到窗前豎起了三根手指,「天道在上,法則見證,星衍宗弟子鄔崖川願立誓為據,此生此世絕不負合歡宗饒初柳,若有幸得她為侶,崖川全部產業盡可為她所有,她生我生,她死我隨,若她壽盡,崖川絕不獨活。」
荊南急了,「七哥!」
他想衝上來阻攔鄔崖川,但顏芷一把拽住了他,兩人頓時在狹小的空間裡打了起來。
荊南戰力自然在顏芷之上,但荊北剛才就被他交給了顏芷,這會兒雖能占據上風,卻仍舊脫不開身。
而身後的聲音並未因他們的打鬥而有半點遲疑,「若她不肯與我合籍,崖川也絕不要他人,必傾盡全力為她補全資質,助她仙路恆通,對她的要求絕不違逆,若有朝一日她為惡……」
鄔崖川抿了抿唇,但語氣仍舊堅定,「崖川無法對她下手,自願傾我所有彌補受害之人,付出性命亦在所不惜。」
「若違此誓,崖川願此生道途盡碎,法則厭棄,死後不入幽冥,神魂消散於世!」
隨著他最後一句落下,一道威嚴的聲音在飛舟內響起。
「允。」
荊南表情略顯崩潰地跟表情恍惚明顯還沒反應過來的的顏芷對視一眼,都停了手。
鄔崖川忽然叫了一聲,「顏師姐。」
「啊?啊!」顏芷呆呆看著他,先前她腦補鄔崖川叫自己師姐時還偷偷暗爽,但這會兒她卻覺得魂在外面飄,完全沒能從天道誓言的震撼中反應過來。
「多謝師姐為阿初謀算,但我與阿初的事,望師姐莫要從中干涉。」鄔崖川定定看著她,鄭重道:「我對阿初的心疼,不比師姐對她少,但有些事對我而言,是只能跟道侶做的事。」
顏芷好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她是真沒聽過有人能發天道誓言發這麼狠的,連成不成道侶兩種可能跟小師妹以後可能為惡都考慮進去了,簡直全方位堵死了自己的後路。
她恍恍惚惚地問道:「你真的不怕自己有一天會變心嗎?」
「在她之前,崖川從未對任何人心動。」鄔崖川聲音其實很平靜,但莫名就有種斬釘截鐵的味道,「在她之後,崖川不需要對其他人心動,此心只許她一人,絕無第二人可給。」
顏芷覺得自己沒必要再懷疑鄔崖川對小師妹的心意了,「可你為什麼不在小師妹面前說這些話呢?」
鄔崖川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怒意跟暗光,苦澀道:「我只願她是因為愛我才心甘情願跟我在一起,並不想用這種誓言裹挾她不得不接受我,我想讓她與我相處時能快樂,而不是看見我就感覺到壓力。」
呵,他的阿初他能不了解?
如果不是阿初自己喜歡,旁人付出再多也只能收穫她的感激跟回報,想結為道侶?想要她的愛?痴人說夢!
如果阿初不愛他,是絕不會因為他發了誓言就跟他在一起的,她只在乎她自己的感受。
荊南眼中的心疼已經變成了鄙視,但為了不破壞鄔崖川的計劃,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地背過身去偷偷翻了個白眼。
七哥是這種付出不求回報的人?誰信吶!
顏芷信了。
她一邊感慨著鄔崖川動情居然這麼痴情,一邊謹慎道:「你說不要干涉,什麼意思?」
「別告訴阿初天道誓言的事情,我不想她跟我相處時有壓力。」鄔崖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