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同樣該丟掉那不該有的留戀,迎接未來跟師姐們一樣的合歡宗弟子生涯了。
送走顏芷,饒初柳拍了拍臉頰,努力調整出高興的情緒,傳送去了靈獸園。她剛把這個消息告訴茂茂,就聽它質疑道:「你確定鄔崖川不是藉此騙你下山的?」
「……大典都舉辦了哎!」饒初柳都沒忍住被茂茂的離奇想法逗笑了,「星衍宗出面舉辦的大典,總不可能是元嬰大典吧?崖……鄔真君向來低調,他自己修為的進步,不會願意大擺宴席的。」
她戳了戳茂茂的小腦袋,「你當我是什麼?靈石嗎?能讓他這樣算計?」
「阿初當然是我的道侶啊。」鄔崖川搖晃了下玉壺裡澄黃色的酒液,嘴角掛著笑,眼中卻滿是陰暗晦澀的情緒。他輕音輕柔,仿佛沉浸在夢裡,聲音輕飄飄的,卻讓坐在對面的荊南打了個冷顫,「這可是我的阿初親口答應的呢。」
荊南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什麼話。
這一年他眼看著七哥越來越瘋,表面上還是謙謙君子的樣子,但內里像換了一個人。
當初旁人背後叫他白烏鴉,鄔崖川聽到都只是一笑而過,完全不放在心上,就連弟子們犯錯也是讓人心服口服的責罰。
可現在誰敢提饒初柳一句不好,鄔崖川表面笑吟吟沒發作,轉頭就不動聲色讓宋清瑜知道,宋清瑜那個毒丫頭立刻下毒整得這些人嘴巴都爛了,告到他那里去,他就不痛不癢罰宋清瑜抄幾遍書,還從來不收!
久而久之,宋清瑜都越發猖狂了。
雖然對不起饒初柳,但荊南真的很希望她趕緊安撫住這個發瘋的七哥,不然鄔崖川早晚從正道
魁首變成邪魔外道!
這哪裡是突破心魔劫啊,明明是被心魔給劫了吧!
荊南一想到鄔崖川可能會變成虞錦玥那個樣子,就頭皮發麻,別說不敢給饒初柳通風報信,他甚至恨不得把人打包回來!
「我去找朱越他們。」他悻悻溜走。
鄔崖川當然沒舉辦無情道大典,他只是以元嬰大典的名義邀請其他宗門的同道商量雲天秘境的事,藉口秘境之事保密,請眾人對大典上發生的一切守口如瓶。
那些人以為他宣稱無情道是另有計劃,星衍宗又久久沒闢謠,自然不會多管閒事。
果然只有夠狠才能輕易得到想要的。
鄔崖川拇指撬開瓶塞,仰倒在榻上,相當不羈地將酒都倒進了嘴裡,漏出來的酒液順著臉頰滑下,跟淚水融合沒入領口。
又跟阿初學了一點呢。
她不後悔,那他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第94章 被囚六千
時隔一年再度走出結界,饒初柳側眸看向茂茂,它像是兩年前對著溪水自照,但彼時戴著碧色圓帽遮掩禿頂的胖靈鶴已經重新長出了丹頂,線條優美的肌肉被暗藏鋒刃的翎羽覆蓋,看上去優雅而矯健。
饒初柳露出淺淺的笑意。
注意到她的注視,茂茂扭頭瞥她一眼,張開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背,「過來挑冤種啊!」
「……不需要了。」饒初柳把顏芷給的那些玉簡都塞進了儲物戒里的雜物區,根本沒打開看過,「之前那麼慎重是因為奠基很重要,但若每次都那麼折騰,再多時間也不夠浪費。」
「之後獵艷隨緣吧。」饒初柳坐在了茂茂背上,指揮著它隨意飛,自己則開始易容——雖然低調一年,她的事已經被很多人忘記了,但這張臉還是不夠保險,「就像師姐們那樣,反正全憑自願,只要修為足夠,是單身就可以。」
而且……
饒初柳眸色黯了黯。
再也不會有人值得她那麼費心了。
饒初柳不著急趕路,茂茂飛幾個時辰就讓它停下休息一會兒,期間一人一鶴跑到妖獸聚集的山林中野炊,有妖獸偷襲她們時,饒初柳自己不出手,只是指揮著茂茂將其打傷趕走。
她沒讓茂茂殺了對方,不是因為善良——如果這些妖獸有能力威脅她們的生命,饒初柳不會手軟。如果她如今仍舊窮困潦倒,她也不會放過它們。
但它們對她倆造不成威脅,她天道商行里的靈石又越來越多,何必多造殺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