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啥不放心的,你家蠶房的長工短工都是女子。」
繅絲需要煮繭,幾口大鍋燒著,熱氣蒸騰,蠶房的大娘們好多都光著膀子幹活。
在她們忙碌的時候,農莊的男子基本都遠遠的避開那個院子,怕靠近被人看見,那就說不清了。
這段時間都仙河縣忙得很,不論男女,都能找到個活干。
放眼望去,整個平安郡,就仙河縣最靠譜,還在修水渠。其他縣的縣令都是直接躺平擺爛,任由百姓自己想辦法。今年的天氣是有些旱,但也沒到糧食絕收的地步,奏摺上說得厲害,是為了騙錢花的。
錢也到手了,百姓也不會因為有重大災情鬧事,按理來說,今年平安郡的官員應該是高枕無憂的,但王大人最近卻急得睡不著,連夜給底下的官員們下了令,讓大家提高警惕。
夏雲林也被嚇得夠嗆,第二天就跟著夏文君去修水渠的工地現場露臉。
「爹您不是嫌髒亂差,不願意來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崔大人來信,他的姑父賀春,當時有名大儒,要來平安郡遊玩,然後挑一個地方修養一段時間,希望王大人多多照拂。」夏雲林頭皮發麻的說道:「這種名滿天下的大儒最惹不得,他要是說了個什麼,全天下都能傳遍。今日不僅是我,平安郡上上下下的官員,都戰戰兢兢。」
剛騙了朝廷的錢花,正心虛著呢,能不害怕嗎?
夏雲林罵罵咧咧的說道:「這姓崔的真不是個東西。我們還替他勸返銀江郡來的流民呢,他倒好,給咱們銀江郡送了個什麼東西來啊!」
「爹,你就不能往好處想嗎?那可是賀春啊,我們夏家年輕一輩,誰要是能被他收作弟子,能少奮鬥三十年!要是能因為他搭上崔家,能一步登天!賀老先生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嗎?」夏文君的語氣興奮。
賀春並不是世家出身,也是寒門子弟,但因為天賦卓絕,小小年紀就是本地的神童,拜了當地的名宿為師。世家結親看門第,但也看人,像賀春這樣年少俊秀的天才,他們也會嫁女兒,然後重點培養。
很多優秀的寒門子弟出頭,都借了外力。夏家的長輩,之前打的也是這個算盤,想借老師的力,借未來親家的力。
「咱們這一大家子,也就你還有點希望。你族中哪個哥哥是中用的?讀書也是要看天分的。」夏雲林一臉無語,「我倒是想讓族中子侄攀高枝,但攀不上啊!」
他是指望族中子弟報世家大腿,但最粗的那幾根,他是沒想過的。雖然有個現實的案例在眼前,他也不敢復刻。家裡除了夏文君有天賦,其他孩子,只能算普通,走不了賀春的路。
瞧著夏文君眼神滴溜溜轉的樣子,夏雲林苦著臉說道:「我的好閨女哎。別惦記著拜師禮,咱們還是先保命吧。平安郡的事要是被捅出去,上下官員都得完蛋。」
叨叨完自家女兒,夏雲林就在臉上擺出來一副慈和的微笑,和周邊村里出來的老丈搭話。
「今年旱情嚴重,老丈你家裡情況還好吧?」
「挺好的。今年天是幹了點,但這不是修水渠了嗎?以後用水都方便了。今年比去年好多了。」老丈一臉感動,覺得縣令一家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