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玩家們在銀珀的指引下,按照昨晚珍妮夫人的走過的路徑,沒過多久就走到了森林的盡頭,來到了那片草地上。
雖然沒有霧氣,但黑暗中的草地仍舊讓人不好辨別方向,這時紀鐸昨晚灑下的碎螺釘就派上了用場,它們並沒有隨著夜晚的過去而消失,仍舊被留在草葉間。
沿著那些碎螺釘,玩家們又走了不長的時間,可是等到那些碎螺釘灑到了盡頭,他們所看到的,卻並不是那座曾經見過的小房子。
而是一座小小的墓碑,墓碑的上方還雕刻著一隻小小的天使。
這並不是紀鐸昨晚看到的巨大輪廓,而是第一次隱約在霧氣中看到過的,後來又消失了的那座小墓碑。
「哎,這是怎麼回事?」玩家們都走到了墓碑前,方陽圍著他轉了兩圈,在他的認知里,紀鐸是不會出錯的,那就只能是眼前的墓碑有問題。
紀鐸卻並沒有對此感到太大的意外,他蹲在墓碑前仔細觀察著,懷裡的銀珀也讀出了上面的文字:「我摯愛的幼子長眠於此。」
「是那個小男孩的墳墓吧。」
夜晚他們在霧氣中看到的房子,在真實的白天卻只是一座墳墓。
「那怎麼辦?」宋承業從懷裡掏出點紙錢,象徵性地撒了幾把,不太想靠近那個墓碑:「等著它再變回房子?」
「確實要等它變回房子,但是在此之前——」紀鐸將懷裡的銀珀放到地上,挽著袖子站了起來:「先把它挖開看看。」
「什麼?!」方陽有些驚訝他這簡單粗暴的舉動,宋承業更是一個勁地搖頭:「萬一,萬一裡頭有什麼髒東西呢?」
紀鐸瞥了他一眼,機械手臂已經化作了小鏟子,挖開了表面的土層:「我們這麼大十個人,難道還怕一個小男孩屍變出來咬人?」
宋承業只好閉上了嘴,但刨起土來嘴裡還是念念有詞,又是罪過又是莫怪什麼的。
原本就不大的一座墳墓,在玩家們的手底下,沒多久就被挖得露出了小小的棺材,紀鐸的機械臂轉為撬棍,三兩下就將它撬開。
裡面果然躺著,他們之前見過了那個枯屍男孩。
他的身上還穿著嶄新的背帶褲,除了皮膚脫水外,神情像是睡著了一樣,手裡還握著珍妮夫人昨天衣服上的一朵珍珠花。
「三個孩子、死去的男孩、夜間探望的母親、墳墓……」紀鐸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轉頭問向一邊乾乾淨淨的人偶:「寶貝,現在知道是什麼故事了嗎?」
「是個不常見的故事呢,」足夠多的線索,終於可以指向唯一的故事,銀珀站在紀鐸的身邊,俯下身看向棺材裡的男孩,說出了故事的名字:「《墓里的孩子》。」
「什麼,我真沒聽過這個。」方陽疑惑地看看周圍,包括谷銘在內的玩家們都紛紛搖頭,只有許振試探著說道:「我好像看過。」
「這個故事裡也有一對夫婦和三個孩子,母親因為捨不得死亡的小兒子,深夜來到了墳地,然後被死神送入了地下與小兒子相見。」
這聽起來確實與珍妮夫人的舉動很是相似,宋承業忍不住問道:「然後呢?結局是什麼?」
「結局是……小兒子去往了天國,母親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被挖開的墓穴里,接受了兒子死去的事實。」
「就這樣?」方陽還有些回不過味來,又再三詢問著許振,讓他想想還有什麼細節。
「確實就是這樣,沒別的東西了。」許振這一路上難得被人關注,又仔仔細細複述了一遍故事,
可故事的後半部分,確實與他們所經歷的事關係不大了。但紀鐸卻若有所思——小兒子最後去了「天國」,那麼巨大的墓碑會與這個有關嗎?
趁著「白天」還沒有起大霧,他們講小男孩的棺材重新埋好後,又向著昨晚出現巨大輪廓的方向走去,但無論走出多遠所看到的只有平坦的草地,並沒有別的東西。
看樣子,一切變化只能等待夜晚了。
玩家們沒有再回到約翰與珍妮夫婦那座彩色的房子裡,而是在草地與樹林間輪流休息了整個「白天」。
自從進入到遊戲後,他們難得有了真正修整的時間,龍剛查看著自己腳腕的傷,宋承業與方陽狼狽得睡成一團。就連紀鐸都靠在了樹幹邊,一手摟著他的人偶,閉目養神。
銀珀並不需要休息,也沒有進入到待機的狀態,但他還是乖乖地趴在紀鐸的懷裡,數著哥哥機械手臂上的螺釘。
葉片茂密的樹枝像是被子般垂落下來,虛虛地蓋在他們的身上,雲團尾巴的小松鼠抱著發光的榛果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