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吶!聽到沒有,這是我們卞家村的祖墳,不是什麼貓貓狗狗都能葬進來的!」
「再不滾,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還不快滾——」
若真動起手來,幾百號村民哪裡是他們的對手,可這不是武力威脅能辦成的事情,卞春舟雖然很想將便宜爹入土為安,但並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他嘗試著以理服人,但對於卞家村的百姓而言,沾染他們的祖地跟在他們頭上動土有什麼分別!
兩方熱熱鬧鬧地你追我趕起來,倒是讓聞敘有了一種重回凡人境的感覺,唔,他以前好似也經歷過這種鬧哄哄的場景,他甚至還趁亂偷過別人家的祭品吃。
大概是看開了,聞敘竟也不覺得從前有多麼地晦暗,能想起來的也是一些為數不多的快樂記憶。
「各位鄉親,我們真不是來找茬的,我家先祖真是卞家村的人,若不然我也找不到這個地方,對不對?」
鄉親們根本不聽,勢要將四人驅趕出去。
「我就姓卞,真的,你們看我,是不是長得很像你們卞家村的人?」
但事實上,卞春舟也知道自己這話扯得相當離譜,畢竟他這名字是便宜爹隨便取的,他哪知道來源如何啊。
他原以為鬧得這麼難堪,怕是只能半夜偷偷去挖墳葬父,誰知道他這話一出,鄉親們反而停下了手中的各色農具。
「老二家的,你看看這小子,是不是有那麼幾分像……」
「像七大爺家的丫頭,對吧?」
「可是那丫頭不是早就……」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但顯然光憑一些長相不足以打消他們的疑慮:「那你倒是說說,你母親叫什麼?你那要安葬之人又叫什麼?」
卞春舟:……你問這個,我可就詞窮了。
說謊也不是不可以,但卞春舟對著一群老百姓,實在很難去扯這個謊:「我不知道,我自小被收養長大,父親臨死之前告訴我,讓我將他葬回卞家村。」
「你父親?那叫什麼你總知道了吧?」
卞春舟還真不知道殳文周大師在外化名什麼,但憶及李輝叔曾經的稱呼,便道:「我父親是個鐵匠,專門以打鐵為生的,他的友人都叫他老周。」
「啊?你竟是老周的兒子?老周居然沒了嗎?」
這可真是峰迴路轉了,竟有村中的老人家認得殳文周,可見便宜爹確實在卞家村住了許久,至少養育卞春舟之前,絕對是住在卞家村的。
仔細算算,其實也就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
「原來是老周的兒子,當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你若是早說,我們也不至於如此對你,你這缺心眼的孩子!你看看這鬧的,快快快進村,天色也不早了,還有你這三位朋友,一道進來吧。」
這前後態度,可謂是天壤之別了。
卞春舟被一個叔公拉著往前走,等走到一處僻靜的小院,看得出比較簡樸,但似乎因經常打掃,並不顯得破敗:「這便是你家了,老周有你這個孩子,也算是不枉此生。」
說著,就熱情地帶人進去,裡面果然還有冷卻許久的鍛造台,這位叔公見到,眼神里難□□露出一些懷念的神色:「你可有習得幾分你爹的技藝?村裡的農具都有些舊了,老二家的雖學了一些,但總歸沒你爹打的好用,你還打算離開嗎?」
卞春舟心想這我哪會啊,於是果斷拉上鄭某師兄:「叔公,是這樣的,其實跟我爹學藝的是我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