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你已經知道得夠多了,該去死了。」心魔溫和的語氣卻說著天底下最為涼薄的話語,「畢竟如果你不死的話,某些魔很難心安的。」
「我明白了,心魔並未完全寄生。」聞敘終於知道,為什麼溫持善會如此忌憚他了,不是因為他天生是什麼狗屁無情道的好苗子,而是金光對溫持善依舊有效。
所以,一直是心魔與他對峙,而非是溫持善本人。
「你怕我喚醒溫持善心中的情。」
心魔沒有否認,心情甚至還不錯:「沒必要交代遺言了,沒有人願意聽的,看在你治理小國不錯的份上,我考慮留你一個全屍。」
「需要我說謝謝嗎?」
「你非要說的話,也不是不行。」
呵,聞敘輕笑出聲,手中風劍憑空而生,直接一劍破開了整個穹頂,但隨之而來的是心魔毫無保留的威壓,那是化神之力,且有溫持善控場,聞敘瞬間就被壓得口吐鮮血。
「還掙扎嗎?」
聞敘心想,螞蟻撼樹,本就是掙扎,更何況你又不是真正地神。
他將唇邊的鮮血盡數抹去,肺腑之間的衝擊卻依舊讓他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來,聞敘乾脆不再管它,來的路上他已經將不逢春送的玉榕果盡數服用,此刻玉榕果之力在體內發揮著作用,至少可以保證體內靈力不會輕易枯竭。
至少還能戰,事情就還有迴旋的餘地,他相信春舟和陳最,會把溫之儀帶來此地的。
聞敘的劍依舊很快,強利的風在他手中就像是乖覺的嬰孩一般,倘若心魔只有元嬰修為,或許接不住他一劍,可見他對於劍的領悟已經遠超多數人,可偏偏心魔之力肆無忌憚,有全城的寶塔供給,聞敘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這種蜉蝣撼樹的感覺,確實許久沒有體會到了,上一次還是在懸崖邊掙扎求生的時候。
「何必呢,再這樣下去,可就沒有全屍了。」
心魔在試圖激怒聞敘,好逼出對方身上那股除魔之力,「為何不用?我也是魔,對我應該也有效才對?」
「你就當我生有反骨,不願意對你用。」
聞敘的風劍經得起任何力量的磋磨,畢竟本就是無形之物,如果是折風他恐怕不會如此肆無忌憚,但誰讓他現在正搏命呢,大概是跟陳最待得久了,他身上是有些朋友烙印的,就比如現在,該用劍的時候他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漸漸地,鮮血染上風劍,聞敘本來胸腔內灌滿了赤色的疼痛,但此刻竟覺得有股無形之力牽拉著自己的手臂,他本來不甚在意,卻在某一刻低頭,看到了一塊熟悉的殘片。
那是——
他上次在容淵城火山口抓取到的那柄「神劍殘骸」,只有指甲蓋大小,但此刻已快完全嵌入手掌之上,其上燃著他的鮮血,幾乎是快要將他的手中灼穿一般。
但這點疼痛,現下他已經完全顧及不上了。
聞敘只記得自己不停地揮劍,劍意夾雜著血意,他心中只有念頭,那就是活著,無論如何,只有他活著,金光才能克制魔種!哪怕以身受重傷為代價,他也必須活著。
憑著這樣的信念,聞敘都不知道自己如今發揮出來的實力已經遠超普通的元嬰,就連心魔也驚愕於眼前的元嬰竟如此之難殺。
這實在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難殺就昭示著天道依舊站在它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