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背過身去，懶得理他的樣子，只是手中輕攏著那隻小兔子，生怕他散掉。
嬴政已經不需要人哄了。
除非自己哄自己。
第17章 死路
十月初。
邊關的消息一天一天的傳來，然後整個朝堂上的氣氛卻是一天比一天凝重，阿政徹底掃平東方，大軍逼進函谷，一連半月連下三城。韓信從上黨出發，連卻四城，勢如破竹。章邯失去原攻下的城池，連連後退，退至臨濟。
十月初九，又傳來消息剛剛趕去救援章邯的李由所帶的兩萬大軍被阿政親自五萬大軍半途截殺，損失大半，剩下的殘部退守函谷關。
消息送到咸陽，琇瑩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他垂下眼瞼，深吸了一口氣，未說任何責怪，只道快至年節，招了些郡縣的兵士，又加了糧草衣物，讓章邯收擾兵力，把住函谷。
「讓將士們過個好年。」他一邊翻著各地的奏報，一邊與陳平交代。
邊關的壞消息一日接一日的傳來，遠在咸陽的所有人看見那一座座丟失的城池和傷亡數目依舊可以讓人窺見那戰場的腥風血雨。
琇瑩兀自強撐，不讓自已流出任何的脆弱情緒。
他要撐下去。
他不能倒下。
函谷關前。
堅固古老的斑駁城牆上，駐守的士兵握緊了刀槍嚴陣以待，一張張年輕的臉上帶著剛毅的神色。
章邯握著手中的長劍走在城樓上，濃黑如刀的眉頭緊緊皺起。
秦地八百里平川，函谷是最後一道關隘。
函谷失守，咸陽危在旦夕。
「將軍。」
他皺眉望去，目光盡處是依然是個略帶稚氣的俊美少年。
陽光下的少年見他望來，輕施一禮，清俊而優雅，一身不合身的布衣也掩不住那乾淨透徹的氣質。
章邯快步往他身邊去，「陛下。」
琇瑩輕笑扶起他，「朕是來給將軍送糧的，勿講虛禮，將軍快起。」
章邯看著他，目光帶著無盡的擔憂。
「陛下，你逃吧！」
良久，他輕聲道，「臣只剩下十五萬兵馬，對方不止五十萬，而且大將軍韓信不容小覷，函谷恐守不到一月，但也足夠陛下逃了。」
琇瑩遲疑了一下，然後便兀自笑開了。
「我走了，將軍和大秦怎麼辦？」
章邯未有遲疑，肅然道，「臣自入軍中三十餘載，馬革裹屍便是臣的歸宿。臣在函谷關一日，便守函谷關一日。」
見琇瑩未有言語，他又接著規勸道，「大秦將亡，不是陛下的錯，陛下還小，陛下。」
將軍垂眸，再不能言。
琇瑩衝著章邯行了一個大禮，「等死，死國可乎？將軍可死戰，朕亦可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