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蓮接過東西,見他手上還拿了一個糖人,以為是給自己的,忍不住問:「您手裡的這個是?」
青年淡淡地應了一聲,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路邊買下這份東西,只是看見了,心裡就忽然有一種衝動想要買下來,然後他就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帶著這個不合時宜的糖人來了這裡。
秋蓮見他沉默,便知道自己會錯意了,她就說這個素來冷淡的哥哥怎麼突然想起來會給她送糖人。
秋蓮的兄長把事情交代完之後,便靜靜地看著妹妹,兩人竟相對無言,半天也沒有一句話。
秋蓮猶豫著看他,正想說要是無事那她就先回去了,便聽到他忽然喚道:「傅秋蓮,爹娘將你嫁去玄陰教給人沖喜,你心裡就沒有半點拒絕的念頭嗎?」玄陰教便是魔教的稱呼。
傅秋蓮心中訝異,爾後緩緩搖頭,「說是成親,其實不過是教主想替公子尋個照顧他的人,況且公子比我還要小上一歲,我只把他當做弟弟。」而且她看得出來,教主並不太喜歡她們跟顧辭親近,也許是因為公子身子太過虛弱的緣故,若是行了過於親密的事情,會對病情不好。所以與其說是沖喜,不如說是他給顧辭找了一個照顧他的人。秋蓮對自己的地位看得很清楚,從來不會抱有妄想。更何況,顧辭看上去實在是太乾淨了,乾淨到她覺得心裡若是有半分不好的想法,對於公子來說都是一種褻瀆。
青年望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贊同了她的說法,他微微皺眉,心裡對於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並不認同,之前父母也曾想給他定親,但他一直沒有同意,他總覺得自己在等一個人。
他時常會在夢裡夢見一些就仿佛前世經歷過的事情,夢境裡有一個十分清澈乾淨的聲音,在喚他的名字——「傅言」。雖然他總是看不清那個人的模樣,但冥冥之中卻有著一種預感,他似乎一直在等的就是這個人。
身邊跟他同齡的人都幾乎成親了,唯有傅言仍舊是孤零一人,但父母也不敢強迫他任何事情,就任由他去了。
不過,既然傅秋蓮自己是情願的,那麼他也不會強求,點了點頭,便打算告辭離開了。
只是在傅言轉身的時候,身後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有人問道:「之前配的那味藥是不是很苦?」
然後,他便聽見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就這麼浮現在耳邊,這道聲音曾在他夢境裡出現過無數次,就如同以往輕喚他名字那般,聲線乾淨清脆。
「是有些,」那人似乎在回想著藥的味道,繼續說道,「吃的時候嘴裡十分苦澀,但又帶著些許的辛辣味。」
傅言頓時僵硬住了身子,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跟理智在一刻似乎都被清空了,他怔怔地呆愣住原地,神態惘然。
這還是傅秋蓮頭一次看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顯然有些不解為什麼兄長突然變得失魂落魄起來,但她也沒有時間多想,很快便回過頭去,對著眼前的兩人行禮,「公子,穆大夫。」
「公子?」傅言怔愣片刻,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又被她這番話弄得更是糊塗了。
他就是那位少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