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火堆里明明滅滅的火焰,再一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心裡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只是思前想後仍舊沒有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顧辭讓人把屋內的燈點燃,然後拿了本古籍過來,在燈下看書。其實這會兒的天還不是很暗,只不過因為這邊的院落種了大片的竹子,在竹林的遮掩下,陽光也就不怎麼能穿透進來。
他才翻了幾頁,便感覺到屋內一片寂靜,這種安靜跟剛才的感覺不太一樣,先前的靜是侍女們怕打擾到他,而刻意放輕了動作,不弄出聲響來,而現在直接變成了她們努力地縮小存在感,生怕會不小心惹怒了誰。
顧辭想到剛才有人拿著沾血的手帕出去,心裡便也猜到是誰來了。
一件披風加到了他身上。
「屋裡的都是死人不成,居然讓你在風口處看書。」顧長青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就是這麼一句話,便再一次嚇得她們跪了下來,恨不得磕頭謝罪。
顧辭放下書,仰起頭看他,解釋:「這邊光線好,是我要坐到這裡來的。」
顧辭的父親輕嘆口氣,嘴邊泛起一絲無奈的笑意,「即便想做什麼,也得多考慮一下自己的身子。」
侍女們依舊在地上跪著,低垂著頭,模樣越發地柔順,而此時傅秋蓮正好將剛熬的藥端上來,見所有人都跪在了這裡,心裡愣了下,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頓,穩妥地把藥放在了顧辭旁邊的桌子上。
「今天見過你兄長了?」顧長青忽然問道。
秋蓮低眉順眼地回答:「是,早上見過了,多謝教主的通融。」
顧長青點頭,很快又提起了另一件事,這才是他說話的真正目的:「有些規矩,你家公子屋內的人在來的第一天,就已經有人清楚地告知過他們,但你昨日剛進門,很多事情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別的事情之後自有人會告知你,我只強調一點……」
他只是淡淡地看著她們,並沒有多餘的動作,但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能感受到從顧長青身上傳來的一種壓迫感,而傅秋蓮被這樣的目光直視著,更加不由得蒼白了臉,她微低下頭,輕聲應道:「奴婢在聽。」
「若是小辭出了什麼差池,你們都得給他陪葬。」
傅秋蓮頓時跟著其他人一起跪了下來,連忙應道:「是。」
「咳咳咳——」
顧辭突然的咳嗽,緩解了方才緊張壓迫的氛圍,他的父親回頭,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臉上的冷凝之色頓時緩和下來,卻也不由得暗暗皺眉:「穆秋生不是說了,等你醒來,病情就會有所好轉嗎?」
顧辭擺了擺手,隨後挽住了他的手臂,像是撒嬌一般地放輕了聲音,對著顧長青說道:「父親,您不是說,屋內的事情由我做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