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顧辭跟傅言去了很多地方,他似乎不會疲憊一般,在傅言詢問顧辭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的時候,他總是果斷地搖頭,然後兩人繼續往下一個地點走去。
之後他們來到了河邊,因為是冬季,所以河面上都結滿了冰。而河邊附近就是一顆梅花樹,顧辭看著那棵樹,忽然想起來他當時讓人釀的梅花酒,輕語了句:「也不知道先前做的梅花酒,還能不能喝上了。」
顧辭那番話說得很小聲,傅言並沒有聽清他的話,但在看見顧辭這般異樣的狀態時,他心裡也有些擔心。
「顧辭……」
「我幫你畫幅畫吧。」顧辭在他開口時,突然說道。
傅言先是一愣,隨即驚喜地點頭,「好啊!」
先前顧辭也有幫他畫過一幅畫,雖然是一隻模樣呆呆的小狗,但因為上邊有顧辭寫下的字跡,傅言開開心心地收了起來,還把畫裱好,掛在了自己屋裡。之後因為要出來遊歷,他不捨得將顧辭送給他的禮物留下,便又重新放好,一塊帶了出來。
現在顧辭又提出要送他第二幅畫,傅言自然高高興興地答應了,只是應答完之後,他心裡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但聽見顧辭讓他在邊上的涼亭坐好時,傅言的想法頓時就被清空,滿腦子裡只剩下顧辭對他說的話,然後就順從地坐到了石椅上。
顧辭將筆墨紙硯放在了石桌上,然後將紙攤開,做好一切準備後,才執筆開始臨下線條,緩緩在上邊留下痕跡。
他不時地抬頭向傅言看來,偶爾會打量著他,目光專注,似是在認真地觀察著他的神態與模樣。
梅花隨著冷風的吹過緩緩降落,凋零了一地,又隨著風起舞,飄來這邊的帶來了一陣淡淡的梅花香味。顧辭便在這梅花四落時抬起頭來,認真地看向傅言。
這樣艷麗的美景,即便過了很多年,也依舊令傅言感到難忘。
此刻比飄落著梅花的雪景還要令人感到驚艷的少年,他目光乾淨清澈,宛若朝陽,臉頰因為受冷風的吹襲而微微有些泛紅,更襯得那張臉艷若桃李,這便是這世間的第三種絕色。
傅言頓時什麼都聽不見了,耳邊似乎只留下了心臟處傳來的那「撲通」「撲通」狂跳的聲音。
過了很久,顧辭才停筆,說:「好了。」
傅言站起身,想要走去他跟前,便聽見少年輕聲細語地強調道:「你站在那里,傅言。」
青年聽話地停在原地,目光雖是不解,但還是乖乖地聽了顧辭的話,沒有走過來。
顧辭將邊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只留下那張畫,他收拾好東西後又抬頭,看向傅言:「這幅畫你收好,要是不見了,可就沒有第二幅啦。」
「我一定會好好收著的!」傅言連忙保證。
顧辭聽到他這番話,忍不住笑了,他的睫毛長長地掃過,一眨一眨的,就像兩把小扇子。垂下眼瞼時,留下一片淺淺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