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誰誰不尖叫?
燃燒後重生的燕淨秋又是光鮮亮麗、嶄新一片,隨即就開始向王太微哀怨地控訴自己的不孝兒子——正如周廷尉所說,像個中年婦女一樣叨叨叨:
「我知道,我年輕的時候不顧家,把他扔給他爺爺奶奶帶,跟他父親一起去過二人世界……」
「可是他也不想想,我是一個鋼琴家,要去各個地方巡迴演出,世界各地到處跑,哪裡能帶上一個孩子?」
「每個月的生活費我都是按時打給他的,物質上從來沒有短缺過他,還給他提供最好的音樂教育,送他上最好的音樂寄宿學校,又給他請了保姆,精神上也有他的爺爺奶奶一直陪著他……」
「我只是缺少了對他的陪伴而已,他至於這麼對我嗎?」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越發幽怨。
而此刻,在一旁的周廷尉已經忍無可忍。
「是的,在精神上,我有爺爺奶奶的陪伴,但是他們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因為出車禍去世了,而那時你們在外面巡迴演出,連看都沒有來看他們,僅僅是委託了他人舉辦葬禮……」
「我親眼看著他們的屍體被送入火葬場,化作骨灰。」
「從此以後,他們就只能活在我的回憶中,這確實是一種精神上的陪伴。」周廷尉冷笑道。
「而一年後,你們才回來,虛偽地在他們的墓前掉幾滴眼淚,感嘆他們死得不是時候,沒有在你們有空閒的時間死去。」
「沒錯,你們的確給我提供了#039最好#039的音樂教育,如果你們指的是一年教我一小時鋼琴,然後消失無蹤,一年後再次出現就以對專業鋼琴手的要求考核我,一旦我沒有達到要求就瞬間變臉,懲罰我和照顧我的保姆……」
「是的,你們的確給我請了保姆,畢竟你們也知道不能指望一個六歲的孩子獨自存活……但是你們卻不會用腦子想一想,你們這麼肆無忌憚地呵斥保姆、懲罰保姆,甚至把我在音樂上的進步當做保姆考核的標準,一旦我沒有做到最好,就扣除保姆的績效……那麼你們有想過,在你們離開之後,她又會怎麼對我嗎?」
周廷尉的情緒變得激動,他幾乎咬牙切齒地看著燕淨秋,雙目赤紅,卻在王太微看來時別過臉去。
他不想在別人的面前暴露這種弱態,於是轉過頭,冷冷地說道:「後面我在保姆的#039鞭策#039下,刻苦學習鋼琴,終於有了進步……但是你們卻覺得我在鋼琴上面沒有天賦,對我失望,就強迫我去學小提琴,送我去了音樂寄宿學校……」
「呵,最好的音樂寄宿學校?」周廷尉冷笑一聲,似乎並不想對此做什麼評價。
「以前我只是回家如回地獄,之後就是整天都是地獄。」
「不過,」他冷冷地看向燕淨秋,「保姆也好,寄宿學校也罷,都比和你們生活在一起更好。」
「你們的確不會在物質上虧待我,卻也不會在物質上善待我,身為你們的兒子,我的每一筆金錢都會有固定的用途,每一個行動的地點都會在一周前被規劃,沒有一個時間會真正屬於我,連失眠都不會被允許,一旦我出現了精神上的焦躁或者抑鬱,你們就會找到心理醫生對我強行進行藥物治療……」
「連食物也是按照嚴格的營養標準攝入,只能吃你們為我準備的食物,甚至為我配備了各種心率檢測儀和監控工具,遠程操控我的身體和精神……」
「從我六歲開始,就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
「有時候我真是懷疑,你們生孩子,是不是就是在生一個玩具?」
聽完周廷尉的話,連長著小花的藤蔓都忍不住抖了一下,朝著王太微的腳踝縮了縮,似乎想搭上去,又有一些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