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考上蘇大的話,我一定會來認領的。」她把信紙細細地包好,在這個清晨做下一個略有些衝動的決定。
要是她能考上蘇大,和他在一個學校的話,她一定要在大學勇敢一次,把這三年的故事告訴他聽,哪怕陳喃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那一定是沒有結果的結局。
但她仍想,給自己的這段暗戀畫上句號。
那年的她,大概很難想到,這份暗戀的句號,始終沒有人落筆雋寫。
從心動喜歡起的那一剎那,就註定好了結束釋懷沒有那麼簡單。
她還是老樣子,趁著一班實驗課的時候,把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夾進了他的化學書里。
當天下午,這是他們待在學校里上學的最後一天,陳偉感慨頗多,和一個班的學生囑咐這囑咐那,還有告訴他們別太緊張。
等陳偉說完這些下課的時候,其他幾個高三的班級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學校的廣播站特地為高三點了一首歌,在歌聲揚揚,充斥著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時,陳喃見狀不對,急著跑上三樓,路過他們班級的門口。
班裡已經沒有人了,教室黑漆漆的,燈都關了,門也被鎖緊。
透過微弱的光,能看到班級前後的黑板上寫著七歪八扭的字,很雜亂。
龍飛鳳舞張揚的字跡布滿了黑板,寫滿了少年時的年少輕狂。
陳喃環顧四周,三樓上的高三班級都已經下課離開了,她低下頭,突然有些覺得鼻子很酸,好像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她的背影拉長在長闊的走廊上,被夜晚的月光照著,陳喃沒急著走,還想在等等,至於等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種感覺,很奇怪又強烈,似乎如果今天不見他一面,未來可能都難見了。
陳喃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住,隨著時間慢慢走逝,廣播站的音樂早不知道什麼時候暫停了。
一中要作為今年的高考考場,整個學校的學生們都皆數慢慢離開,教室的燈光一個個被關上,她蹲在地上,不知道有多久。
直到樓下傳來聲響,在寂靜的校園顯得格外清晰,這個時候學校里已經沒有什麼人了,陳喃聽到,有人喊了一聲:「路栩,大晚上還打球啊?」
聽見喊聲,她眼睫一顫。
樓底下熟悉的聲音,笑著回答:「對啊,最後一次在學校打了啊。」
陳喃猛地緩過神來,聽著他的話,急急忙忙站起身來,腿因為蹲久了發麻,有些軟,可她也顧不上。
她透著微弱的月光往下望,少年微微緋紅的臉頰,貼著前額的劉海濕了一大半,他穿著一身11號的深藍色隊服,唇邊笑著講話,手上拿著籃球。
月光照在他的側臉,原來,不只是太陽落在他的身上能讓人心動。
「對了你前陣子怎麼了,叫你打球都不願意,現在喜歡獨來獨往一個人打球啊?」
「沒什麼事,這不是快高考畢業了,以後就沒機會回來打球了。」他擦了擦額前的汗,表情沒有半點不對勁,那些天在他身上的黯淡失光,似乎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