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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在清一要掐死他時,蠱蟲異動,疼痛卻驟然減輕了。

裴懷玉低聲道:「我沒法心安理得接受你的血,哪怕你自願。所以我只是做了很少的一點、一些。」

「我以為......你已經跟了遠走了。你怎麼會在這?」他的聲音微微發抖,很快被身邊人發覺,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不,你快想辦法走,『老鴉』就是清一!」

魏春羽顧不及手指的瘡口,用勁抓緊了裴懷玉的手:「他看到我已經發了瘋,再在這見到你肯定要起殺心。你先離我坐遠些,不要顯得太可疑。」

「發了瘋?所以是很疼?」

「......」

隔著面具,魏春羽同那雙瞳孔微微顫動的瑞鳳眼對視,他隱約覺得,裴懷玉有些不對勁,但現在顯然不是擔心這些的時候。

魏春羽耐下心解釋道:「我同大理寺正房長風說好了,等主位的人來了,一切罪證都被他們自己擺到明面上,就讓他帶人進來一網打盡。」

「徐常青救出了孩子,你為什麼還不走?」

「徐常青?你是說——阿青?」魏春羽訝異道,原來在「上窮碧落」里成為洲君左膀右臂的徐常青,竟然這麼早就跟著他了,「我是怕他們跟丟了,而且,雲規有些奇怪......」

裴懷玉截住他話頭道:「你是不相信清一會殺害幼童,你還想著會有隱情,是也不是?」

魏春羽吸了口氣,問他:「你就相信麼?」

問話間,一個金冠鍛袍的男子從暗間走出,徑直上了主座,歌舞也正巧奏罷一曲,舞姬下去換裝,場上只剩單調絲竹,冷清了些。

那主座上的人朝侍從一揮手,便有更多的新奇菜餚流水似的送上、盛器溢羹。

其中一道菜,是灰白黏膩的生肉,上頭綴著兩點青梅子,清新剔透,像魚膾。

但魏春羽心裡有了猜測,不慎多看一眼都想嘔惡。

偏偏那布菜的侍從還笑眯眯地報著菜餚的名字,所有的肉一律以「羊」稱之。末了還要朝他問一句:「雲主事,你上回說這次的羊一定更嫩,快嘗嘗這廚子可有將這食材的妙處都用盡了?」

魏春羽這才知道,他頂的是雲規的位子。

他心裡隱約有了個猜測。

從賭坊時的蓄意結交,到三鮮閣中乘酒假氣漏出的口風,再到幾次告知他歇腳的小院住址,最後是讓自己頂了他上筵席。

一步步,仿佛都在引自己入局、發現什麼。

如果只是要他成為入幕之賓,要他同流合污,只管叫他交了昂貴籌碼再進來便好,何必與清一作對,將他強塞進來呢?

眼前的侍從還疑惑地瞧著他,魏春羽執起玉箸,緊著牙伸向那塊白肉。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食嬰案以身入局(十一) ……

鼻喉嗆進血腥氣, 耳邊是慘絕瘮人的哭吼。

魏春羽想起大疫時那個吞食幼童的瘋子。

他兩手握滿血腥,幼童的臟腑與腸子擁擠著流出,就像一道自呈的流水席。

如今沒有大疫時荒誕的「聖藥」流言, 沒有大旱饑荒人相食的走投無路, 但仍有這些頑劣殘酷的將人肉當作珍饈的惡鬼。

為什麼在大疫、戰火、饑荒中死去的, 不是這些瘋子呢?偏偏是他們活得最好。

夾住白肉的玉箸調轉送向口唇, 面具下的臉蒼白而無血色, 他掩在袖中的手難以自抑地抖著,冰滑細膩的衣料蹭過他空空的甲床, 仿佛提醒著那兒的紅肉同他袖裡的是同一樣東西。

他心裡的悲哀與憤怒直衝巔頂, 叫他的身體搖晃, 他有一瞬間想什麼都不顧了,掀桌,拔劍,砍翻這些牲畜不如的東西!

然而他的人還沒來,打草驚蛇就會滿盤皆輸。

他借著大袖將盤中物抖入袖子,再抬眼時雙目赤紅,然而又強自鎮定、不露出旁的破綻來。

他朝那侍從點了點頭,聲音嘶啞:「甚好。」

又問:「姚秋實呢?」

那侍從似對他不欲多言的情態習以為常, 低聲答道:「您還不知道他嗎?他一向是不來的。」

新的歌舞又騰轉起來, 震顫梁棟。舞姬們換了綠色的新裝, 像是襯菜的葉子,簇擁著盛宴的進行。

見那侍從下去了,魏春羽掏了帕巾, 將那坨滾在衣袖內變得濕軟黏惡的白肉摘了出來,小臂上仍有黏膩鹹濕的殘餘,他想用水擦洗, 然而桌上只有那紅通通的詭異酒液,叫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裴懷玉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風馬牛不相及似的道:「古傳,張生煮海大陣極陰陽、逆生死。但引陣之物極其苛刻,要取妖魔鬼怪與人之精血,得萬靈供奉,引萬物響應。」

魏春羽將那帕斤團起往腳下一丟,抬頭看他:「你是覺得,清一想以此復活姚春華他們?但過去在山上,他最厭惡喬天妒這等邪人邪陣。」

「你怎麼不說,他過去還當你是師侄。」裴懷玉微微一頓,輕嘆道,「阿魏,姚春華死了,他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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