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邊好像不斷迴響著孔離尖銳的話語,瘋女人笑的時候像是在大哭。
她說:「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
……
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
從孫柔柔的陪嫁丫鬟那裡知道瘋女人的身份後,左時寒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突然冒出了瘋女人說過的這句話。
瘋女人雖然瘋了,但有些事情她比正常人還明智。
至少她把姚三看得清清楚楚。
她們生活的時代不是太平盛世。
孫柔柔家世確實顯赫,但這個時候越顯赫的家族,往往跌下來就越慘。
富貴能延續幾時?姚三對孫柔柔的愛重建立在孫家的財富權力之上,當孫家倒塌,愛意就會化作最鋒利的刀劍。
當場景再一次變換後,左時寒心中所想變成了現實。
孫柔柔的影響讓他感到喉嚨發癢,下意識咳了兩聲,掌心竟是有血跡。
左時寒面色如常,心念一動血跡便消失無蹤。
左時寒隨意看了下周身。
他身處在一間稱得上破敗的屋子裡,沒有之前幾個場景里的高床暖枕,他正坐著的床上只有一張薄薄的被子,帶著無法忽略的霉味。
一摸,冷得就像塊冰。
左時寒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
窗戶本來就關不嚴實,原先就在不停往裡漏風,眼下一打開寒風更是席捲而來。大雪撲面,原來這竟是一個雪天。
看被子的厚度,說是夏天蓋的左時寒也信。
左時寒能感覺到此時的孫柔柔已快油盡燈枯——如果一直這樣過下去,她必然活不過這個冬天。
要結束了。
左時寒想。
這應當就是孫柔柔要給她看的,最後一段記憶了。
有人忽地敲響了房門。
必然不是祝饒,祝饒來找他何須敲門。
門響了兩聲後就從外面打開,開門的人看見左時寒竟站在窗邊,驚訝地瞪大了眼。
但是一句話都沒說。
小丫鬟身上的棉衣都要比左時寒身上的厚。
左時寒低頭往身上看,只見棉衣破破爛爛,許多地方打了補丁,還有些地方沒來得及補,露出一看就是次品的棉絮。
也不知道姚家從哪給孫柔柔找來的這麼一件衣服。
小丫鬟抿著唇,看樣子是不想與左時寒交談。
但是給髒兮兮的炭盆倒入一些炭後,她小聲道:「還是把窗戶關上吧,屋裡已經很冷了。」
她眼睛裡流露出不忍,又添了一些炭。
左時寒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他問:「最近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