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饒正要開始一場基於鬼墟結構形式研究的科學嚴肅的探討。
但是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手機的備忘錄是用不了沒錯,可是用鬼墟里的紙張記錄,他也帶不到陽界啊!
左時寒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提筆背對著祝饒等他提問。祝饒本來就比他高,左時寒坐下後二人的身高差就更明顯了,祝饒側著看過去,能看見他黑髮下一截白皙柔軟的後頸。
祝饒有時候會無意識間摩挲那塊皮膚,左時寒的皮膚很嫩,力道稍重了就會留下一塊紅印子。
祝饒立時決定先不點破。
嚴肅的探討沒有了,但他們可以來個不嚴肅的。
祝饒俯下身子,虛虛把左時寒攏進自己懷裡。左時寒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麼突然間離自己這麼近,但也沒有躲開。
也許是想將紙上的字看得清楚一些吧。
祝饒低聲問他:「時寒會想把喜歡的人做成人偶嗎?」
祝饒覺得自己大約是瘋了。
在接受老婆與眾不同的腦迴路後,想起此事他竟然沒了當年的那種毛骨悚然,竟然還有一些詭異的竊喜。
祝饒很早就明白他需要和左時寒開誠布公地好好談談此事,但一直不知道怎樣的時機才是合適。他也說不上來此時此刻是否就是最好的時候,只是自然而然的,就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左時寒搖了搖頭。
祝饒愣住了。
左時寒問:「你問的喜歡,是哪一種喜歡,是像對蝶姑,對靈也那樣的喜歡嗎?」
「不是的。」祝饒好像回到了好幾年前,向左時寒解釋自己喜歡他這件事的時候,「是想要相伴一生,做盡世間最親密的事,永永遠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左時寒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睛問:「是我的一生,還是你的一生?」
祝饒怔住。
「你百年之後有自己的去處。此生你是封師,為人間做了許多好事,也許會入輪迴,轉生為另一個人,一生至此也就盡了。」左時寒有些難過地看著他,「但我的一生還沒有結束,也許再過上百年千年,也不會結束。」
祝饒一瞬之間,讀懂了左時寒不曾言說的喜歡。
當年明明是他先許諾的一生,左時寒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思考如何長相廝守。在他的認知里,人命有著盡頭,自然無法與他長久相伴,只有鬼偶才能陪著他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