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姑忽然間意識到,在左時寒隨祝饒離開的那段時間裡,很多東西已經改變了。
雖然她依舊沒法融入這個已不屬於她的時代。
但是,蝶姑想,對於從未好好活過一次,幾乎未從一個生人身上體會到一點溫暖的左時寒而言,現在這般,應該是一件好事吧。
大巴車開不了太遠的路,就算還能往前開,他們也得換個舒服點的交通工具了。鬼仙們都不怎麼需要休息,祝饒也精神尚好,雖然太陽已經落山也沒在縣城休息一晚,於高鐵站附近吃了頓晚飯後,就坐上最近一輛開往紹縣的列車。
下了大巴車後,蝶姑倒是沒再攔著左時寒和祝饒接觸。
雖然不太清楚蝶姑一路上想通了什麼,但蝶姑一跟著蘇月娘去看時刻表,祝饒就趕緊帶走了落單的左時寒。
距離列車靠站還有半個小時。
祝饒讓左時寒靠在他的肩上,低聲問道:「困了嗎?」
左時寒細微地搖了搖頭。
他其實沒那麼容易困,只是因為無事可做才時常睡覺,而即便是無聊的時候,他也只有在讓他安心的環境裡才能睡著。
像是……祝饒身邊。
他們來時坐的是綠皮火車,走時沒有任務在身,自然選擇速度更快的高鐵,饒是如此,也在次日凌晨方才到達紹縣。
三位鬼仙此番雖然是去祝饒那家訪的,但也十分體貼地照顧了尋常人生活作息,沒在大晚上進行,而是各自尋了住處,直到當日下午才上門拜訪。
左時寒一覺就睡到了這個時候。
他聽到客廳里隔著一扇門傳來的聲音迷迷糊糊醒來。鬼仙委實是有些懈怠了,照理說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醒過來的他,愣是不知道蝶姑她們是什麼時候到的。
他揉著眼睛下了床,下意識想要攬過放在床頭櫃的人偶,手卻碰了個空。
左時寒呆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木生已經不在那兒了。
昨夜入睡前,他習慣性地想要把木生放在床頭柜上,祝饒卻抱著他的腰,好像一隻黏人的大狗把腦袋搭在他肩膀上,委委屈屈地說:「不是說好我們睡覺的時候,房間裡不要留別人了嗎?」
左時寒這才想起自己在蝶姑鬼墟里答應祝饒的話。
木生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祝饒:「你好惡毒!」
才剛重新上位就不讓時寒身邊留人了,長此以往以後還不知道要干出什麼事呢!
左時寒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而且他也不是以往那個不通人事的鬼仙了,自己也覺得木生再留在身邊不太合適,只好一臉抱歉地將木生送到了書房。
「我會給你做一張小床的。」左時寒認真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