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上又出了人命案子,和以前幾回一樣,人也死在了礦井下。這一次倒沒有牽扯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死因,驗屍單顯示死者一時間吸入粉塵過多,咳嗽的時候一不小心將自己嗆死了。礦老闆按照規定做出了賠償,家屬也接受賠償金拿錢離開,結果家屬才走沒幾天,礦上就開始鬧鬼。」車沒一會兒就開上了高速,煤礦所在的小縣城沒有機場,直接開車過去要比坐高鐵方便許多,開上半日就能到。
在收費□□了錢,放行後程堯光才繼續道:「下井的工人起初倒是沒遇到什麼怪事,事情都出在晚上。這些工人基本住在煤礦附近搭起來的員工宿舍里,許多人晚上做起了相似的噩夢,他們夢見自己從床上起來,周邊正是熟睡的工友,一時間還以為自己是真的醒了,據他們所說,這夢也確實真實得不像話。夢裡他們起來後,下意識就出門往外看,看見天上的月亮很圓,很亮,月下的礦井前,站著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夢裡的人往那個影子走去,走到跟前以後,發現那居然是他們前幾日死掉的工友。」
程堯光的語氣很平靜,常年和靈異事件打交道的他什麼駭然的場面都見過了,但足以想像工人們描述起這個夢時語氣該是多麼驚恐。
光是夢境的內容本身就足夠嚇人了,更別說他們醒後一通氣,發現做了這個夢的人不止自己。
普通的噩夢一下子就往鬧鬼奔去。
「第一天不算完,第二天這個夢還在繼續。這一次做夢的人稍微有了點意識,不敢再出門,但夢境裡卻沒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仍舊往門口走去。一出門就看見天上的月亮和頭一天一模一樣,月亮底下的黑影卻不再站在礦井入口,而是朝員工宿舍又走了一點。」程堯光屈指敲了敲方向盤,繼續說道,「有些人會夢到,有些人卻沒有做夢。我去看了看是體質原因,做了夢的人體虛易被陰氣入體。每過一晚上,那人就會離員工宿舍更近一點,很快就有人禁不住逃了。這幾日還沒出十五,大多人都已經回家過年,還留在礦上的人本就不多,這一走就只剩下零星幾個,我去問了那些離開的人,都說一離開礦井就不再做那個噩夢了。」
祝饒回憶著之前和程堯光在手機上的聊天內容,問道:「那礦老闆說他也做了這個夢,他也在礦上?」
「對,他就住在員工宿舍邊上的一幢獨棟小樓里。」程堯光點頭道,「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那麼急?那鬼魂在他夢裡都快走到他家門口了!我是真沒辦法才叫你連夜趕過來,查到的東西還不夠多,那老闆已經坐不住了,只能趕緊叫你過來自己看看。」
「謝了,師兄。」祝饒真心實意道,程堯光一邊查礦老闆的底細一邊還要穩住他,這幾日顯而易見也沒怎麼歇息。
「這倒不必,那人身上的事實在太怪,就算沒有你我也要查到底的。」程堯光回頭看了他倆一眼,目光著重放在左時寒身上,嘴裡的話卻是問祝饒的,「倒是你,怎麼帶了人過來,也不怕他傷著?」
左時寒一副乖巧無害模樣,雖然祝饒再三賭咒發誓他真的成年了,但程堯光不管怎麼看左時寒也是少年的纖弱身骨。礦老闆背後的水有點深,他們師兄弟一起出馬都不知道兜不兜得住,程堯光只覺祝饒將……咳,將弟媳帶過來實在是太不理智。
「我都還沒給你倆正式介紹過,師兄,他是左時寒。」祝饒又輕輕拍了拍左時寒的肩,「時寒,這位我師兄,協會坐鎮東北的大封師程堯光,前程的程,堯舜的堯,光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