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法徹底放下心來,離開院子後,他立刻往左府的外圍走去。這座鬼墟的場景圈限在昔日的左府,左府的邊緣,即鬼墟的邊緣。
左堯沉下臉色,他身上泛起黑霧,衣服變得陳舊暗淡,膚色化作屍體的青烏,他變回了鬼魂的相貌。
鬼墟的邊界黑霧翻湧,霧氣往上浮動,好似要遮蔽那片虛假的天空。
左堯以外的殘魂都在這兒,不斷往黑霧中注入自己的力量,從內部加固這座鬼墟。
左堯到來後,立刻有人問他:「左時寒如何了?」
「他沒能直接想起,但心中確有懷疑。」左堯面沉如水,「他方才說覺得少了些什麼,應當是由於鬼偶尚在封印之中,不在他的身邊。」
「如此倒也正常,他如今哪會那麼好對付。」那人說道,「不可讓他與鬼偶見面。」
左堯道:「此事我自然知曉。」
偶師至少有一半力量,寄托在鬼偶身上。
如今左時寒的鬼偶因為左時寒遺忘了他們,被鬼墟封印在具象化的房間之中。若二者相見,左時寒即有可能因為二者力量的牽引想起什麼,鬼偶回歸後的左時寒,也會變得更難對付。
「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加固鬼墟。」左堯說罷,也將自己的力量注入鬼墟之中。
黑霧愈發凝實,也愈發厚重,隨著邊界的形成,一個除了他們以外,不可進亦不可出的牢籠逐漸誕生。
左堯等左家先祖的殘魂在內部加固鬼墟,鬼墟以外,左唯安同樣忙碌不休。
確認那些殘魂都脫離他的魂魄進入鬼墟後,左唯安忽然間舉起一隻不久前被他親手安放在架子上的骨灰罈,狠狠砸在了地上。
瓷片四濺,灰白的渣撒了一地。
左唯安泄憤似的連砸了幾壇,最後噼里啪啦一陣響,他直接將架子推倒在地。白瓷碎裂,左唯安視若無睹地擦過,連靈位都踩斷了幾塊。
來到勉強能落腳之處,左唯安施法念咒,地上骨灰盤旋而起,在離地兩三厘米之處震顫移動,最後環繞著房間中心的界石,形成數道符文組成的大陣。
「落!」左唯安冷聲喝道。
骨灰落下,左唯安輕飄飄落在界石邊上,他自袖中扯出一截偶線,毫不猶豫地纏在自己臂上、手上,左唯安掐著偶線的一端,猛地拉緊,那髮絲一般纖細的偶線直接割開皮膚,勒進他的血肉。
鮮血順著偶線流下,滴落界石之上。
左唯安面色分毫不變,仿若感覺不到疼痛。直至某個時刻,他忽然對靜靜站立在門口的長裙女人說道:「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