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堯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左時寒最終在距離他不足十步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別白費力氣了。」左時寒說道,「左唯安,已經將這座鬼墟完全封死了。」
左時寒的聲音總是清冷漠然,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起伏。
左堯卻硬是覺得左時寒在譏諷他,每一個字都刺耳無比,仿佛在嘲諷他自以為勝券在握,卻被身處同一陣營的後代暗算了。
「為什麼!」左堯憤怒地錘擊鬼墟的屏障。
這座鬼墟本來是存在一條通道的,一條能夠阻攔左時寒,卻不會影響他們離開的通道。他們想要在這裡困殺左時寒沒錯,可他們同樣想要在這之後離開,回到陽間!
在左堯的設想里,最壞的情況就是他們的計劃失敗了,左時寒沒有在鬼墟的幻境裡迷失自我。這個時候,他們在鬼墟內部加固的屏障,與左唯安在鬼墟外部設立的屏障便能相互呼應,將左時寒暫時牽制在鬼墟里,以給自己留出足夠的逃亡時間。
然而現在發生的一切,比預想中最糟糕的情況還要糟糕。
那條本該幫助他們離開的通道被堵死了,他們現在和左時寒一起被關在了這座不可進不可出的鬼墟里,無處可逃的他們下場就是一個個被左時寒找出來殺掉。
導致這一切的人只有左唯安,只能是左唯安!
「為什麼?!」左堯一遍又一遍不甘地質問。
實際上操控著這座鬼墟的左唯安,完全能知曉鬼墟里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沒有及時告訴他們左時寒已然恢復記憶,為什麼要把他們離開的出口堵死?!
左唯安能聽到左堯的質問,但他的答案這會兒已然傳不到鬼墟里。
不過這個答案左時寒就知道,或者說,左堯竟然現在還不知道,才叫左時寒感到萬分奇怪。
「占據後代的身體,讓後代忍受魂魄撕裂之痛,親人皆淪為復仇工具之苦,你們到底是為什麼覺得後人會對你們言聽計從,不生怨懟,不想方設法將你們消滅的呢?」
好似當年你們將他視作活偶,強迫他殺害無辜煉製鬼偶,最終被他屠戮殆盡時,是怎麼有臉指責他屠殺親族,罪大惡極的?
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惡有惡報啊!
高大的厲鬼壓著左堯強令他跪在地上,面朝泛著血光的匕首,引頸受戮。
左堯忽然間意識到了一件事:「你從始至終,就沒有失去過記憶!」
左時寒早就猜到左唯安會對他們下手,他將計就計,假裝失憶留在這座鬼墟里,只等鬼墟封死,他便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消除這延續了數百年的隱患!
「當年之事,我早就放下了。」左時寒道。
他早就放下了……他已然有了更在意的人,更在意的事。
他不介意遭受過的苦難,也不希求一個美滿的過去,這座鬼墟,又怎麼值得他忘記現在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