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睫顫了顫,抬手摸上少年……不,他如今看起來已是青年模樣了。
也不知她那邊幾個月的功夫, 這裡到底過去了多久。
她抬起的指腹也抖動。
一突一突的, 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似的發脹。
雲心月甚至覺得這一切像夢。
如同以往一般,她的手指會穿過他的身體, 落在虛空里, 無法觸及。
抬起的手指,驟然停住,懸在他臉頰邊上,不敢落下。
樓泊舟在她脖頸處蹭了蹭。
明確的觸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假的。
——剛才的激靈不是假的,看見的眼前人也不是假的。
她真的回到了南陵。
擱在她肩頸上的腦袋, 往旁邊一滾,落入她掌心裡。雲心月手指一收, 下意識要避開,卻被一隻手掌牢牢握住,緊緊貼在上面。
他力氣大得像要把自己不多的肉,溢滿她指縫。
「阿月……」
暗啞嗓音喚她。
雲心月張開嘴想要回應,卻發現自己啞得更厲害,居然連話都說不出了。
只有咽喉著急翻滾,撞擊堵塞的不知名物。
得不到回應,樓泊舟收緊她的手掌,更用力按在自己臉頰上,直到骨頭也能感受到她手掌的溫度。
當初怎麼也不願意讓她看一眼的抽搐,此刻就在她掌心跳動。
——為她跳動。
忽然之間,雲心月就覺得一切真實起來了。
闊別一段時日,他還是那個他,他們誰也沒有變,只是離別總令人慌張,不知所措罷了。
「阿舟。」
她無聲蠕動嘴巴。
嘴唇就在樓泊舟的大拇指旁邊開合,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嘴型,知道她在說什麼。
他整個人急促顫抖起來,湧起的紊亂呼吸,像能將她肩膀上的衣物燒穿。
雲心月懷疑,要是放任他繼續顫抖,他能把自己的骨頭顛散。
她想要抬手順順他的脊背。
樓泊舟卻誤以為她想要掙脫,將她的手壓下來,死死扣在自己腰上。
「別推開我。」他用額角貼著她的脖頸摩挲,「好不好?」
讓他抱一會兒吧。
一會兒也好。
雲心月吞咽許久,都沒能將堵住咽喉的東西清掉,只能徒勞張開嘴巴。
情急之下,竟忘記他會看唇形辨話。
樓泊舟聽頭頂動靜,眼眸垂下,看著她空蕩蕩的手腕,大拇指輕輕掃過。
她終於回來了。
他還以為,信上所言只不過是在哄他,什麼**世間的神靈,什麼續命,什麼攻略,通通都是假的,不過是騙他活下去的籍口。
可她回來了,他心裡為什麼還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著落。
他小心翼翼將自己的食指蹭過她的指縫,試探般塞進自己的手指,想要用緊扣的手指彌補心中空掉的那一塊。
可也沒有用……
都沒用。
他的心好像喪失了一塊,無法再為阿月的事情歡喜。
腦中驟然「嗡嗡」大響,將他震得頭昏眼花,幾乎要站不穩當。
直到——
一雙手輕輕托起他的臉頰,將唇瓣貼上。
雲心月放棄說話,決定換種辦法來表達思念之情。
柔軟的唇瓣緩緩張開,在他唇角濡濕安撫,帶著幾分令人心動的珍惜與……久別的相思。
潮濕溫熱的氣息,落在他臉頰邊,輕得像春日清晨草尖上的水珠。
她親了兩三口,想要推開看看他反應,卻猝不及防被拉進豪華棺木里。
「欸——」
有些阻塞的聲音,短暫通了通,只是不甚清晰。
扣壓在他腰上的手,被樓泊舟放在他胸膛上,他橫手抱住她後腰,一手托住她後腦勺,重重壓下。
什麼空落,什麼喪失的喜悅,在這一刻像漏入山洞的光一般,將他內心的惶恐不安全部都驅散。
他像是沙漠渴久的人,一朝得見綠洲,便不要命地撬開她的唇齒,捲走她帶來的水源與生機。
自困多年的囚徒,一旦觸碰日光,便有種似要瘋癲的狂態。
解渴之後,他還不知足地緊緊壓著她柔軟的唇瓣,輾轉深潛,用靈活的舌勾走所有屬於她的氣息,一遍,一遍,又一遍。
樓泊舟恨不得將自己塞進她嘴裡,順著她的咽喉滑落她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