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姬已然忘了剛剛砸雕塑時嚇人的場面,她完全被芬的手藝折服,下意識喃喃道:「原來那個技術高超的雕刻師就是他啊……」
白薇卻盯著被冷落在角落裡的那兩截雕塑。
原本匍匐著的上半身翻轉了過來,兔首恰對著白薇的方向。它依然閉著眼睛,雙手平舉,指尖殘留著乾涸的泥印。
在泥地里寫下那個名字的,是你麼?
白薇突然害怕聽到答案。
芬做完了這一切,緩緩伸了個懶腰。他把廢棄的兩段雕塑收攏,熟練地用蓋在桌上的白布包裹起來,又取下鐵架子上的馬蹄燈,一手提燈,一手拎著包裹,走出了閣樓。
白薇二人躲在馬蹄燈中,跟著芬回到了小樓的入口。男人打開門,走下台階,將把白色布包裹著的雕塑廢料扔在了院子邊緣的草地上。
「蓓姬,趁現在。」白薇當機立斷,「跳下去!」
蓓姬卻道:「不行,就差一點兒我們就能摸到真相。如果這時候半途而廢,再也不會有這樣好的機會了!」
「你冷靜聽我說,」白薇無奈,「真相不重要。」
重要的是馬戲團的未來,萊昂的下落,以及你的安危。
蓓姬說:「如果我們被發現了,你就從我的本體抽離出去,不會有事的。」
白薇氣結:「我是這個意思麼?」
「我明白的。」蓓姬笑起來。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幾句爭執間,芬舉著馬蹄燈走上了台階。他跨進門來,再次落了鎖。
只是不知下一次開鎖,會是什麼時候。
這一次芬沒有去閣樓,他直接去往了二樓的臥室。
他進臥室後沒開燈,只借著馬蹄燈微弱的光脫掉了外套,接著又脫去了襯衣、褲子。
很快,他身上什麼也不剩了。
他赤著身體走到房間內的一面鏡子前,抬起胳膊仔仔細細地打量自己。
藏在珍珠里的兩個女人一時無言。
今夜委實太過離奇。
「他……身材不錯。」蓓姬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
芬的身體確實漂亮,肌肉勻實卻不誇張,每一塊肌理都顯得恰到好處,馬蹄燈泛白的光給他的身體打上一層淡淡的蠟,令他看上去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不知過了多久,蓓姬忍不住道:「他還要看多久?」這個男人在鏡子前欣賞自己的肉-體已足足半個鐘頭,她從未見過這樣自戀的男人。
蓓姬剛說完,鏡子前的男人突然動了。
他一拳砸向了鏡子。鏡子龜裂開,血順著裂痕淌下來。
「我的乖乖!」蓓姬嚇得心肝都要跳出來,「行了我知道了,這傢伙就是個瘋子!」
白薇也嚇得不輕,她看不清芬的表情,只見他在碎裂的鏡子前站了一會,便往房間內的大床走去。他掀開被子躺進去,伸臂摟住了枕畔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