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躺在房間中央的大床中,雙目緊閉。王后坐在床邊,用白色的麻布捂住帝王的脖子,麻布透著血色。四個巫醫圍繞在床邊,正吵得不可開交。貝里恩面無表情地站在床的左側,手裡還握著前守備軍統領的頭盔。
躲在暗處的血族竟然襲擊了帝王。
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大膽卻有效的嘗試。血族無法在千面的眼皮子底下將人類轉化為血族同類,感染血疫的倖存者無一例外都被秘密處死,但如果感染血疫的是帝王,一切又不一樣了——沒有人敢處死王城的最高統治者。
不僅不能處死帝王,還要千方百計地讓他活下來。
然而,倘若他活了下來,他便成了血族的一員,那麼整個厄爾蒂斯將遭受比以往都要可怕的「血疫」。
但血族是怎麼偷襲成功的?將普通人類轉換為血族所耗費的時間遠比將人類作為食物耗費的時間要長得多,而帝王身側如鐵桶般環繞著重重守衛,那位吸血鬼是如何衝破守備軍並在一段較長的時間內嘗試將帝王轉化為血族的呢?
白薇不得不將目光投向了帝王身側的王后,以及默默守在外圍的現任守備軍統領貝里恩。
還有一事令白薇覺得蹊蹺。
千面去了何處?
帝王被血族偷襲,厄爾蒂斯危在旦夕,深受帝王倚重的千面大人此刻卻不在這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后眉頭緊蹙,「貝里恩大人,為什麼你進到陛下的寢宮後,陛下就變成了這副模樣?當時寢宮裡發生了什麼?!」
巫醫的爭吵聲低了下去。
貝里恩不疾不徐道:「殿下,您問一萬次,事實也不會改變。昨日花鳥市集中出現了數十具枯骨,我趕著回王宮向陛下稟告這一變故。誰也沒想到陛下隨侍的親衛感染了血疫,失控咬傷了陛下。此人現在已與其他感染者一起被送往了地牢。」
「當時也是陛下屏退了左右,我一人對抗那位感染者,也險些遭遇不測。制住血疫感染者後,我立刻通知了您和巫醫大人。」
貝里恩的說辭合情合理,顯然說服了其他人。
只除了王后。
「你什麼時候進的寢宮,那個親衛什麼什麼時候襲擊的陛下,你又是什麼時候制住的那位感染者?」王后目光凌厲。
「當時場面混亂,我實在記不清了。」
王后卻不打算這麼放過貝里恩:「你到底是記不清,還是不敢說?」
「殿下,」貝里恩露出了關切的神色,「您為陛下清理傷口,與創口接觸,極易感染血疫。您現在的狀態與血疫的初期症狀很像,焦灼、狂躁,不如也一同服用陛下的藥,觀察幾日吧。」
此番話一出,王后當即色變:「若說感染,貝里恩大人直接與那位感染者搏鬥,打鬥間難免受傷,這才更容易感染血疫吧!」
一旁的巫醫大氣也不敢出。
就在這時,帝王突然睜開了眼睛,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陛下!」王后再也顧不得與貝里恩爭鋒,連忙俯身查看帝王的情況。
巫醫也振奮起來:「藥起效了,我們的藥起效了!」
幾人手忙腳亂地將帝王扶了起來,靠在床頭。帝王卻揮開眾人,趴在床沿,嘔起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