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貢院門口就放出了告示:諸應試童生須在當天未酉之間,到貢院儀門內領受經古試題,兩天內交卷。
這一趟是李小囡去的,在經解、史論、詩賦和格致題之間,選了經解。
她最擅長格致,這個級別的格致題,她有百分百的把握做到滿分,可她哥哥在格致上最多就是個中等偏上,她不敢展才。
至於史論,她很擅長史論,可論史是要講立場和觀點的,她的立場和觀點極大可能不符合眼下的正統以及主流,考功名不宜標新立異,再說,她又是個李代桃僵的西貝貨,更要低調中庸隨大流。
一篇經解時文,李小囡寫的中規中矩,趕在交稿截止前兩個時辰交了上去,隔了一天,經古考試的成績貼出來,這一場經古考試,淘汰了三分之一的考生。
這讓諸考生極其驚愕意外,貢院門口譁然一片。
一份作業而已,淘汰這麼多的人,這太過份了!
他們兩浙路前一任和前前一任學政的經古考試,都是全憑自願,考不考都行,從來沒用經古考試黜落過考生!
可朝廷的規矩,經古考試是否黜落考生,全憑學政作主。
這位學政太過份了!
被淘汰的考生三五成群,忿忿不平,卻連高聲抱怨都不敢。
年後剛上任的這位尉學政,是豫章尉家嫡支,榜眼出身,十幾歲就才名遠揚,滿天下數一數二的大才子。
這樣一位家世才學都讓人仰望的學政,搞出的這場以經古黜落考生,雖然極其讓人意外,卻沒人敢發聲不滿。
李學棟的姓名在考過的學生中間,排位居中,李小囡暗暗鬆了口氣,她對自己的時文水準有些把握了。
李小囡叉著腰,信心滿滿。
自己這個從前的學霸,現在照樣算得上學霸!
李同學加油!考個秀才出來!
經古成績貼出來的同時,放出了正式的考試排期,平江府排在了最後一天。
院試比府試嚴謹多了,寅正前一刻,當天考試的學子按經古考試的名次,在貢院門口排的整整齊齊。
寅初,貢院大門準時推開,尉學政一身嶄新官服,從大門裡出來,站在台階上,從小廝手裡接過名冊,開始叫進。
被叫到的學子提著考籃,走向門。
立在尉學政旁邊的小吏響亮清晰的報著該學子的籍貫、年紀,面貌特徵,等尉學政仔細看過,點了頭,再揚聲唱念某某認保,貢院台階下站了一群的廩生中間,有人站出來,揚聲應一句某某認保,再上前按個手印。
李小囡提著顆心,仔細看著聽著。
喊進的順序和他們站隊的順序是一樣的,李小囡前面一個人叫進後,尉學政喊出了李學棟三個字,李小囡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提著考籃,站到了尉學政面前。
尉學政看著名冊上羅列的李家三代履歷,這是個窮苦——再看看眼前的李學棟,黑瘦矮小,一身家織布衣褲,黑布包頭,拎著只極舊的考籃,一雙烏黑靈動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悸,像一隻受驚的小獸,正緊張的看著他。
「別緊張,好好考,去吧。」尉學政露出笑容,溫聲安撫了句。
李小囡下意識的呼了口氣。
轉過影壁,兩個搜身的書吏一個查看考籃,一個飛快的將李小囡從上到下捋了一遍,再一個書吏遞了本印刷精美的詩韻給李小囡,示意她可以進去了。
李小囡後背一層細密冷汗,走出幾步,慢慢吐了口驚氣。
好!最難的一關過了!
貢院內的號房也是照他們在貢院門口排隊的順序排列的,李小囡站到自己那間鴿籠大小的號房前,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圈。
她這個位置,在一大片號房中間,不前不後,不好不壞,極其符合她的中庸隨大流之道。
院試的試題和縣試、府試一樣,都是經論兩篇,五言六韻試貼詩一首,一份格致卷。
兩篇經論的題目四平八穩,並不出奇。
李小囡再次舒了口氣,先做那份格致卷,這一份格致卷,可以做到全對了。
李小囡仔仔細細做完那份格致卷,拿起經論題時,監考的書吏從各個號房前走過,在每一張寫了字的紙上,往字兒中間蓋紅印。
是個辰字。
這個辰是辰時的意思嗎?這大約是一種防作弊的方法,這是什麼原理?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李小囡趕緊收回心神,開始寫經論的草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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