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二太太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好一會兒,苦笑道:「我不知道,你二叔走得早,我從來沒想過這些。」
史大姑娘垂眼看著熏爐上裊裊的青煙。
潘二太太怔怔的出了好一會兒神,挪了挪,岔開話題道:「伍婆子回去京城,只怕是領不到像樣的差使了,她才四十出頭,一大家子,唉。」
「她這樣碎嘴糊塗,確實不宜在內庭當差。」史大姑娘看了眼潘二太太。
「也是。」潘二太太露出絲苦笑,「我從來沒管過家理過事,不懂這些。不說這個了,你那天說的什麼寺?景色好,又靈驗得很,咱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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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浙路漕司衙門。
蔣漕司見幕僚葛先生進來,忙放下筆,一邊示意葛先生坐,一邊揚聲吩咐:「重新沏壺茶,再拿一碟子綠豆糕。」
「漕司這是有什麼高興的事兒?」葛先生打量著蔣漕司。
「哪有什麼高興的事兒,麻煩不是麻煩,就比有高興的事兒更高興。」蔣漕司饒口令一般。
「這倒是!」葛先生笑起來。
小廝送了茶和綠豆糕進來,垂手退出,蔣漕司倒了杯茶,先推給葛先生,笑道:「別業要的那些數據,給他們吧。」
「原樣兒給他們?不理一理?」葛先生驚訝的問了句。
「嗯!」蔣漕司肯定的嗯了一聲,上身前傾,靠近葛先生,笑道:「剛剛快馬急遞過來的信兒,說是昨天哪,那位世子爺又去碼頭了,帶了個小丫頭。」
「小丫頭?」葛先生沒能反應過來。
「這事兒我沒跟你說。」蔣漕司一臉說不出什麼味兒的笑,笑了一會兒,一隻手掩在嘴邊,話沒出口,先咳了一聲,「咳,這個,咱們倆說說閒話。」
「你講你講!」葛先生伸長脖子。
「這小丫頭姓李,是今年新科生員李學棟的妹妹,這李學棟是個苦命的……」
蔣漕司繪聲繪色的說了李學棟的家史,葛先生隨著蔣漕司的講述,蹙眉嘆氣嘖嘖連聲。
「世子爺怎麼會認識那麼個小丫頭,我當時聽到這事兒,奇怪的不行,就讓人悄悄去查了查,這事倒是極好查。
「就是世子爺到平江城那一天,先去了臨海鎮,從臨海鎮往平江城過來的路上,不是正好路過崑山縣麼,正好聽說縣令黃顯周到李家集審案子去了,世子爺,」
蔣漕司一聲嘿笑。
「觀風使麼,就去看熱鬧去了,聽說看的挺高興,黃顯周審的就是李學棟這樁案子。」
葛先生長長的噢了一聲。
「咱們這位世子爺哪,性情中人,聽說他讓人在李學棟那倆堂哥的頭上,各打出了這麼長一條血口子。」
葛先生噗一聲嗆著了。
「大約就是那個時候生出了興致,李學棟一家剛在平江城安頓下來,世子爺就往人家家裡送了滿滿一太平車雞蛋,現在李家和鄰居合夥,開上皮蛋鹹蛋鋪子了。」
葛先生噗一聲,哈哈哈笑起來。
蔣漕司也笑個不停。
「那個李小囡,挺好看的?」葛先生一陣笑過去,問道。
「我特意讓人去看過,說是,一雙眼睛挺靈氣,很瘦很小,說是看不出好看。世子爺應該不是為了好看,這個我知道。」蔣漕司一邊笑一邊擺著手,「我家那個大小子,七歲還是八歲那年,頭一回帶他到鄉下莊子裡,那是他頭一回看到活豬活羊,整整三天,他不是在豬圈扒著,就是在羊圈扒著,不嫌髒不嫌臭。」
「嗯,這是從來沒見過,好奇之心。」葛先生點頭。
「世子爺那樣的金尊玉貴,哪見過李家這等樣的窮家小戶,好玩罷了。
「對了,前天下午,世子爺去江邊跑馬,說得倒是挺好聽,查看江運是否順暢。」蔣漕司一字一句的咬著江運是否順暢六個字,「在江邊跑趟馬就能看出江運順不順暢?那不是笑話兒麼!」
葛先生再次失笑出聲,「世子爺才多大,還是個孩子呢。漕司先前過於擔憂了。」
「趙憲司可比我擔憂多了,說什麼世子爺少年老成,沉穩內斂,極不一般。」蔣漕司撇著嘴,嘖了一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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