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嗓子,是生來如此?」
「用了藥。」
「為什麼?為了你表姐?」顧硯眉頭微蹙。
「不是。我就是不想困在家裡,我厭惡操持家務,厭惡相夫教子,我原本是想死,是表姐勸我……」阿武喉嚨哽住。
「她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她父親是個鏢師,就背上她天南地北的走鏢,為了方便,一直給她做男兒打扮,一起走鏢的鏢師腳夫,都以為她是個男孩兒。
「十五歲那年,她父親病倒在走鏢路上,臨死前,把她託付到我家,我阿娘是她姑母。
「她過不慣,在我家住了一年,我們兩個就逃了出來。」王雨亭接著道。
「你為什麼跟她逃出來?」顧硯看著王雨亭問道。
「她到我家的時候,我阿娘過世快一年了,我父親又續了一房,把我定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做填房。」王雨亭垂著頭。
顧硯來來回回打量著兩人,一聲冷哼,「一對兒膽大包天。」
王雨亭和阿武擠在一起,垂著頭一聲不響。
「還打算回兗州嗎?」顧硯問道。
兩個人一起搖頭。
「帶上你的兄弟,去臨海鎮吧,找何記老號的何承澤何大掌柜,讓他給你們在臨海鎮找份活兒。」顧硯沉默片刻,吩咐道。
「那?」阿武猛抬頭看向顧硯。
「快給世子爺磕頭!」王雨亭一巴掌拍在阿武背後。
第68章 兩位先生
李小囡頭一趟去王府別業,在巷子口上了車,那車就跑起來,出了城跑得更快,果然只用了兩刻來鍾,大車停下,晚晴先下了車,李小囡跟著下車,轉頭轉身打量四周。
停車的地方是個長方形大院子,三面雪白的牆都是一丈多高,一面牆上開著圓圓的門洞,兩個護衛正在關門。另一面是起伏的女兒牆,也有個圓洞門,兩邊各站了一名錦衣護衛。
院子裡一南一北各有一棵一抱多粗的銀杏樹,這會兒葉落枝枯,靜默而立。
「不許亂看。」晚晴推著四下看個不停的李小囡,進了月洞門。
月洞門裡面是一片香樟林,幽深安靜。
又進了一重圓門,晚晴帶著李小囡轉個彎,過了兩道門,進了一座帶著寬寬遊廊的四合院。
晚晴在門廳里站住,先交待李小囡,「我就能到這裡,你自己進去,別害怕,石滾說,這院子現在就錢先生一個人能進去,石滾還說,錢先生這個人膽子小得很。」
晚晴伸頭看了看,湊近李小囡,聲音壓到最低,「我沒見過錢先生,你要是覺得那個那個,別進屋,就在廊下,或者院子裡給他上課,我站在這裡,看得清清楚楚。」
李小囡連連點頭。
晚晴在李小囡肩上拍了拍,這才揚聲道:「錢先生,李先生到了。」
「這是石滾說的,要稱你先生,比叫姑娘好!」晚晴揚聲喊完,又附耳過去,嘀咕了幾句。
「來了來了!」牛車前連走帶跑出來,隔著院子,看看一身家織布厚棉襖棉褲的李小囡,再看看晚晴,再看看李小囡,遲疑道:「哪位?」
「是我。」李小囡沒走遊廊,下了台階,穿過院子,上了台階。
牛車前瞪著李小囡,一直瞪到她上了台階,嚇的往後連退了兩三步。
「我就是李先生,你家世子爺沒告訴你我是個小姑娘嗎?」李小囡上上下下打量著牛車前。
這位錢先生看起來得有四五十了,中等個兒,略瘦,眉梢眼梢略微下垂,微微塌著肩膀,看起來像只受驚的倉鼠。
「沒,沒講,您……」牛車前手抬起來,卻不知道該往裡指,還是該往外指。
這是個小姑娘,要是進屋的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你要算什麼帳?」李小囡腳在門檻外,扶著門框,掀起帘子,伸長脖子往屋裡看,「你們世子只說是什麼貨啊稅啊的,沒說明白,最好知道你要算什麼帳,教起來才有的放矢。」
「是北興碼頭這幾年的吞吐量。」牛車前看著李小囡那件家織布大棉襖,沒那麼緊張了。
「從吞吐量上要看什麼?」李小囡縮身回來,問了句。
「世子爺還沒講。」
「那你現在在算什麼?」李小囡接著問道。
「沒算什麼,就是看。」
「那你想學什麼?」李小囡有幾分撓頭,一問三不知可有點兒難。
「世子爺問我,能不能看出來北興碼頭這些吞吐量數目是真是假,我覺得是真的,世子爺問我為什麼,我就答不上來了,世子爺就講,要找個人教教我,你真知道為什麼?」
牛車前往李小囡臉上看了幾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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