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人之常情。」李文儒一聲乾笑。
「第三,說是有幾個小姑娘是能上機織綢子的,怕被咱們挑中,就裝著不會。」
「那些小丫頭連這話都跟你說?」晚晴伸頭看向李小囡。
李小囡伸手將晚晴的臉推回去,「第四,有幾個小姑娘說,她們聽那些管事們講話,說是織坊原本沒打算賣她們,是沒辦法才不得不賣幾個。」
「這話什麼意思?」晚晴兩根眉毛高高抬起。
「會不會是世子爺那頭施了壓?」李文儒伸長脖子,屏著氣道。
「怎麼可能是世子?不是他!」李小囡無語的斜了眼她二堂叔。
「你接著說啊,你這話沒說完呢!那是誰壓著他們賣織工的?」見李小囡頓住了,晚晴急忙催促道。
「能壓著這些織坊做這個做那個的,排第一的是絲綢行,其次是官府,肯定不是官府,那就是絲綢行了,這還要問嗎?」李小囡看著晚晴。
晚晴不停的眨著眼。
可不是,非此即彼,這還用問?可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這些小學徒咱們要不要?」李文儒問道。
「瑞福坊和祥雲坊各挑三個最好的,其它十家再挑四個最好的,其它的不要。咱們放話要的是織工,這些人根本算不上織工,這一件,那些牙人比咱們更清楚,咱們挑十個人足夠了。」李小囡笑道。
晚晴急忙翻開花名冊,掃了眼,「這十個人里,有七個都是他們織坊的家生子兒,要拆骨肉的。」
「嗯,就是要家生子兒。二堂叔,咱們得商量商量這身契怎麼寫。」李小囡笑道。
「你講你講!」李文儒急忙站起來,拿了筆墨紙硯過來。
晚晴接過硯墨,添水磨墨。
「第一,許她們贖身,原價贖。」李小囡晃著一根手指。
「第二,整經、漿紗,穿筘、作綜、闖杼、掏綜、栓布等等,一共多少道?」
李小囡看向晚晴問道。
「看織什麼,提綜和緙絲最多,素綢就少多了。」
「素綢。」
「大大小小六十四道。」
「就照素綢算,會一樣十個銅鈿,要是六十四道手藝全會,那一個月就是六百四十個銅鈿月錢,除此,每教會一個人學會一道手藝,另給十個大錢。
「這些,寫身契的時候一起寫好,咱們一份,給她們一份,跟身契一樣,也從官府蓋印做個見證。」李小囡笑眯眯。
晚晴直著眼掐著手指算了算,吸了口氣,「要是照你在郭巷鎮那個教法,教一回就是十幾二十個人,那她們一兩個月就能贖身了!你這人就沒了!」
「她們自己還沒學全六十四道手藝呢。」李小囡拍了拍晚晴,「我巴不得她們一兩個月就能贖身呢,人沒了最好。」
「這樣好!讓她們自己找她們爹娘去學,這些人得留在華亭。
「要是這樣,這十個人最好不要一起買,先買兩三個,讓這兩三個人回去傳話,過幾天咱們再過來買!」李文儒愉快的搓著手指。
「嗯嗯,還是二堂叔想得周到,那就先買三個,買好了咱們就趕往嘉興,依樣畫好了葫蘆,咱們再趕回來看看下一批人怎麼樣。」李小囡笑得眼彎彎。
第214章 巧織一家
第二天,李文儒到牙行買下挑好的三個人,仔仔細細簽好身契,以及那份附屬契書,再對著契書,一字一句、仔仔細細的給三個人解釋的清清楚楚,一切安排好,李文儒回到客棧,一行人立刻起程趕往嘉興縣。
三個被挑中買下的小丫頭分別來自瑞福坊、祥雲坊和一家當地的小織坊。
三個人一人捏著一張契書,抓著一串銅鈿,站在牙行門口,看著李文儒頭也不回的走遠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走了。」來自祥雲坊的冬梅屏著氣,小心翼翼的說了句。
「咱們,真回去啊?」瑞福坊的巧織攥著契書和那串銅鈿,兩隻手抱在胸前,看著冬梅和明枝。
「二爺說讓咱們能回去住就回去住。」明枝兩眼亮閃。
「先回去。」年紀最大的冬梅作了主。
「那明早你們什麼時候過來?」巧織急忙問了句。
「辰正?」冬梅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