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聽梅姐講話,梅姐肯定憋壞了。」李小囡拉住雨亭。
雨亭噗笑出聲。
「……我跟你講啊,過中秋前,我找關帝廟前那瞎子給你二阿姐起了一卦,靈得很!
「我跟你講啊。」
梅姐對著李小囡,眉開眼笑。
「準的不得了!那卦上講,進了己酉月,什麼酉金引動正官星,你二阿姐的姻緣就來了。真是准!我跟你講,就你不在家這一個月,已經有四家找到咱們門上,給你二阿姐說親了!」
梅姐笑出了聲。
「啊!」李小囡眼睛瞪大了,「哪四家?是誰上門?那個苗媒婆?大阿姐知道嗎?」
「那我真不知道。我話多,我就跟你大阿姐講,別跟我講,別萬一我一時沒防住,講出去了,那可不好。四家!」梅姐喜滋滋的沖李小囡豎著四根指頭來回晃。
「大阿姐什麼時候回來?二阿姐呢?」李小囡有幾分哭笑不得的看著梅姐。
「說是明天,你二阿姐今天早上剛走,說後天回來。你看你怎麼瘦了?想吃點什麼?梅姐給你做。」梅姐捏了捏李小囡的胳膊,一臉心疼。
「白菜絲肉絲炒年糕。」李小囡不客氣的點菜。
「我早上剛買的橋頭那家的年糕,全平江城最好的年糕,我們阿囡就是有福氣!雨亭呢?想吃什麼?阿武?」梅姐轉過身,揚身問了,趕緊去做飯。
第237章 臘月
眼看著平江城的織坊重新忙碌起來,越陽布莊斜對面的余家布莊裡,余大郎站在櫃檯角落裡,看著斜對面人來人往的越陽布莊,心情鬱結。
當初平江城裡城外的織坊停工時,他就覺得是個機會,可那會兒他確實沒敢動,等後來聽說越陽號買了不少織工,再後頭又收秋蠶繭時,他差不多看準了,可他阿娘跟他媳婦都說他太傻大膽,特別是他媳婦。
余大郎往後橫了眼半坐半躺在椅子裡的吳大奶奶。
吳大奶奶吃著柿餅,看著忙碌的夥計,一隻手愛憐的虛撫著腹部,她懷了胎,還沒顯懷,得時不時撫一撫,提醒所有能看得到她的人。
懷胎的人金貴,可經不起衝撞。
見夥計來來回回都要小心翼翼的繞過吳大奶奶,余大郎不耐煩的喊了句,「你別坐那兒礙事兒。你回家去吧,別天天往鋪子裡跑。」
「咦!我不天天來鋪子裡,咱們這鋪子誰看著?你說走就走,就是不走,你看看你,眼睛就盯著外面。」吳大奶奶想著對面的越陽布莊,哼了一聲,
大郎肯定還惦記著李家老二呢,她得看著!
「你看什麼看?你是能賣貨還是能盤帳?」余大郎心情不好,氣兒上來了。
「我要是能賣貨會盤帳,還要他們幹嘛?」
吳大奶奶將柿餅楴兒扔向一個夥計。撐著椅子扶手站起來,扶著腰走到余大郎旁邊,順著余大郎的目光伸頭往外看。
「你擱這兒看了大半天了,看什麼呢!這一兩個月,那鋪子裡來來去去的,就那個尹嫂子,可沒別人!」
吳大奶奶由對面越陽號斜瞥向余大郎,話裡帶刺兒。
「都去收秋蠶繭去了。」余大郎一門心思都在賺錢上,沒聽出他媳婦話里的刺兒。
吳大奶奶頓時沉了臉,斜橫著余大郎。
李家老二去哪兒了,他清楚得很呢!這是放在心上時時打聽著呢!他還敢說給她聽!
吳大奶奶咬著嘴唇,正想著怎麼敲打,余大郎接著道:
「我說買幾個織工,收點秋蠶繭,你下死力攔著,你看看現在,你看看!越陽這一回肯定收了不少秋蠶繭,什麼都不用做,倒手賣給織坊,就是一筆大賺!回頭他家憑著這筆大賺,往下壓細布的價兒,咱們怎麼跟得起!」
余大郎越說越氣。
吳大奶奶呃了一聲,呆怔片刻,皺眉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能大賺?說不定砸手裡了。苗媽媽打聽過,說織坊一年半年都開不了工!」
「織坊已經開工了。」余大郎更加沒好氣了,甩了一句,轉身就走。
「開工了?哎你別走啊!」吳大奶奶一個箭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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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祭灶還有兩天,臨近傍晚,李玉珠和李金珠一前一後趕回家裡。
家裡頓時熱鬧起來。
李玉珠先到家,阿武和李小囡剛從湖邊釣魚回來,阿武剛將理好的釣杆魚線等在影壁後整齊排好,聽到動靜,伸頭見是李玉珠,急忙高喊了一聲,迎出院門,從車夫手裡接過一隻大竹筐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