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道來自濕冷角落的壓抑哽咽,永遠不會有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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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硯白第二日是被父親的摔門聲吵醒的。
老人年事已高,本就有基礎病,這次突發心肌梗死更是誘發不少老毛病,半夜監控儀器發出警報,再從搶救室出來,已然天色大亮。
徐硯白連續30個小時沒合眼,直到午後主刀來查房、確認目前狀態平穩,才敢如釋重負地眯眼小憩,沒過兩個小時又被吵醒。
徐秉瑞上午抵達酈鎮後直奔學校,隨後帶著律師和律師找到被打的男生家裡,快刀斬亂麻處理完所有事情後,風塵僕僕來到醫院。
男人自昨晚收到消息忙到現在,壓了一肚子火,進病房就見肇事者居然在睡覺,甚至沒看病床上的母親一眼,面色鐵青地走向剛起身的兒子,二話不說就狠狠煽了徐硯白一巴掌。
徐硯白被打的耳邊嗡嗡作響,冷聲:「奶奶需要靜養,要罵人就出去。」
「好,你還坐得住是吧,」徐秉瑞拿出公文包里的協議書,甩在徐硯白臉上,「你知道被打的胖子家裡要多少錢封口費嗎?」
「100萬!」
男人怒從心底起,衝上前攥住徐硯白衣領,惡狠狠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只是讓你安安靜靜呆著,你就非得捅婁子是吧?!」
徐硯白毫不畏懼地望向父親:「我賠。」
徐秉瑞皺眉:「什麼?」
「我說,這筆錢我來賠,」徐硯白一根一根掰開男人手指,出奇地鎮定,「所有因為我虧損的錢,一共多少你算出來,我都賠給你。」
徐秉瑞沒料到他的反應,氣笑:「就你那點存款,賠得起?」
「再加上暫時由你保管、成年後應該歸還於我的現金、股票基金和不動產,足夠了。」
徐硯白沒細算過名下財產,臉上露出疲態:「介時我的律師會全權負責,你大可以放心,我不喜歡虧欠別人。」
病房內難得安靜片刻,徐秉瑞久久望著面前兒子,連連冷笑:「怎麼,你這是賺夠、想拍拍屁股跑路了?」
「棄子主動退出,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耳邊嗡鳴聲不止,徐硯白大腦卻前所未有的清醒,「所以才會在我出事不到一個月,迫不及待讓母親懷上二胎。」
他深深望著眼前叫了17年「父親」的男人:「所以我在你心裡,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賺錢的工具。」
不是疑問,沒有懷疑,徐硯白只是平靜闡述著不爭事實。
「你憑什麼質問我?」
徐秉瑞神色冷冽,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我給你提供了最優渥的家庭條件、 最優質上等的教育、也是我一手把你送往最高的領獎台——換句話說,你徐硯白今天所獲的一切,沒有我什麼都不是。」
自出事以來,這是徐家父子倆第一次心平氣地對話:「你可以說我利慾薰心,可她呢?」
徐秉瑞回頭,指著渾身插滿管子的老人,一字一句道:「徐硯白,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
「你活著這件事本身,對身邊人來說就是最大的不幸。」
「......」
男人還有要事很快離去,關門聲後緊跟著敲門聲,怯怯地三下輕響,像是生怕驚擾昏睡中的病人。
徐硯白以為是護士,禮貌道:「請進。」
門外人卻置若罔聞般,幾秒鐘後再次小聲敲門三下,隨後就一直待在門外等待。
腦海閃過某道纖細身影,徐硯白愣怔片刻,快步走向病房門口,拉開門果然見苗荼一人站在門外,身穿校服背著書包,飽滿額頭因為奔跑滿是細汗。
徐硯白一時語塞,半天才找到自己聲音:「你一個人來的?」
四中離鎮上醫院有段距離,坐公車單程也要四十分鐘,按時間來算,苗荼是一放學就直奔醫院而來。
「我和我哥跟我爸媽說了,是黃老師給我課後輔導,晚上會送我回去,」沒得到准許,苗荼就乖乖站在病房外,仰頭打手勢,「以前也有幾次這樣,他們不會發現的。」
「我查過了,最後一班車還有半小時,我到點就走,」像是生怕被趕走,女生急匆匆解釋完,又不安地輕拽徐硯白衣袖,漂亮的圓眼滿是擔憂,
【你昨晚一直沒回簡訊,我有點擔心你。】
徐硯白難以用語言形容此時心情。
極力壓抑著將人擁入懷的衝動,他側身請女生進來,關門時忽地想到什麼,主動解釋:「剛才從病房裡出來的,是我父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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