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直接抹去了付乾背後的傳聲咒。
付乾嚇得汗流如註:「門主,這……」
越茯苓想到什麼,隨意地道:「無妨,窺聽用的小術法罷了。」
為防對方順著咒術尋找施術者,余澈迅速斬斷法咒,半晌過去,想當方才探聽到的一切,仍心有餘悸。
稍稍放鬆,他不由看向身前床榻上昏睡不起的許棲畫。
「公子……」
許棲畫眉頭動了動。
凌陌央頓時揚起唇角,許棲畫醒了。
醒得可真是時候啊!
要是早一步,她可能都沒法從聶家家主那兒敲到那麼多靈石……
今日,許棲畫重傷垂死,許家重金求醫師之事在閬苑城傳得沸沸揚揚,而許棲畫昨日上閬山遇劫之事,也傳入各大世家耳中,其中有兩大家族家主那兒不大平靜。
其一是聶家,其二便是穆家了。
穆家家主拿到那柄斷裂的長矛,祭出一道火焰,直接將那柄純鐵的長矛給熔煉成了一團鐵水,然後親自進了煉器池,鐵水入容器,命煉器匠師精煉成一柄匕首,送去許家,交給許家家主的隨從。
他們穆家雖然和許家在礦藏上衝突頗多,但之所以難平息,也是他們忌憚許家。他也知道許家家主許棲畫道傷在身,怕是活不了幾年,但他既然能把他那天資平平的堂兄送去劍淵,必然也能送其他人去,就算送不了,他在劍淵有人脈,是萬萬不能徹底得罪的。
及至下午,許棲畫就穿著嶄新的衣袍,坐著馬車出來溜達了。
凌陌央在鏡中見他還能動,便放心地收起鏡子,拿著抹布走入大堂。
越茯苓一身卦袍,氣定神足穩步而來,她衣袍前後都是卦象圖紋,右肩還有梅花刺繡,一看就知對占卜問卦十分熱愛。
凌陌央:「……」
「掌柜!」幾位學徒迎了上去,皺著眉頭低聲說些什麼,時不時看向凌陌央的方向,然後繼續沖越茯苓耳語。
若無意外,這應該是在告她的狀了。
凌陌央上前來,聽到了那幾個牙尖嘴利的學徒說的話。
「……您是不知道,她特別偷懶,無視貴客,還不聽勸告,我都跟她別偷懶了,可她無視我……」
「……掌柜,她連普通藥材都不識,更不用說開藥方了,這怎麼能做天下醫館的學徒呢,若是讓閬苑城各大世家知道了咱們醫館有這麼號人物,怕不是砸咱們醫館的招牌。」
凌陌央倒是很坦然,她已經在認藥了,只要給她時間和機會,不出一個月,她應該能開出簡單的藥方來。
越茯苓氣得臉色鐵青,冷冷地看著凌陌央道:「還愣著做什麼,滾去搬藥材!」
學徒們頓時一臉的幸災樂禍。
凌陌央哦了一聲,抬腳便往外走,看背影那是絲毫不以為意。
醫館外的馬車和推車上壘著藥箱,採買藥材的管事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都在這兒了,你驗驗。」
鋪子是才盤下的,醫館先前採買的藥材,現在正好送過來了,凌陌央揭開第一口箱子,只見裡頭的人參只剩三兩隻了,其中一隻還缺了一半,缺口古怪,既不像被掰斷的,也不像被咬斷的,她對比了採買的冊子,輕嘶一聲:「就這樣的藥?還只有這麼點?」
「這可是滿滿一箱子,成色還……」管事過來一看,頓時面露驚駭之色:「怎麼又沒了!?」他大汗淋漓,焦灼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中邪了,又中邪了!明明進城之前都還好好的,我親自驗過!可這怎會……」
「又?」凌陌央皺眉。
「這絕不是我昧下了,有留影石記錄為證!」管事急得恨不得哭。
凌陌央拿過留影石,留影石只需要動用魂識,不用動用靈力,不影響她腳上的小傷口。
魂力一掃之下,凌陌央看到管事在閬苑城外的城樓下,仔細清點滿箱的藥材,然後關上箱子,一路送至閬苑城內,再在醫館外打開,裡頭藥材卻空了這麼多。
很是邪門。
在場的學徒、夥計卻都習以為常:「醫館藥材經常丟失,不是一次兩次了。」
越茯苓沉著臉:「只有我們醫館的藥材丟了嗎?」
「其他醫館和藥鋪也丟失藥材了!這種怪事已經出現有三個月,附近宗門派人來查驗過,但一無所獲,說可能是生了某種妖蟲,所以來除過蟲,消停了幾日,又開始了。每次請他們出手,都得耗大價錢,也不知道他們盡不盡心,所以就擱著了。
「因為丟失的藥材中有些比較名貴,所以各大鋪子乾脆耗重金去附近宗門請了陣師,封住了較為珍貴的藥材。」
五行靈芝被放在布有靈陣的暗櫃之中,不擔心遺失,知曉五行靈芝之事的天下醫館醫師們,對於這些尋常草藥的消失,都反應淡淡,畢竟藥沒了再買就行了,損失的只是醫館,和他們關係不大。
凌陌央盯著箱子裡啃食過的缺口,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一縷青煙憑空出現,掃過箱內人參。
越茯苓猛地拂袖而去,箱子滾落在地,藥材凌亂地灑落一地,但青煙卻依舊蜿蜒,剩下的人參也逐漸消失。
周圍一陣驚呼,都看到了那抹青煙,有修為之人靈力外放護體,沒修為的人迅速閃躲,生怕青煙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