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聶芸芝道:「許棲畫看不起我古倫教弟子的身份,當眾讓我出糗,讓劍淵弟子對我有成見,讓我淪為笑料,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聶南風頓時兩眼放光:「你和許棲畫了斷了!?」
聶芸芝沉著臉,還處在極度的沉鬱之中。
「好好好!」聶晚風整個人都精神了,「你總算想明白了,這許棲畫就不是良人,早點和他了斷是好事,是好事啊!今日之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聶家死士多得是,只是死個幾十人罷了,那群醫師看似清高,實則不過庸碌之輩,得罪了也無妨。若他日聶家需要醫師,全城那麼多醫館,你古倫教,外面五華派,珠山,甚至安圓寺慧悟法師,都多得是人能治!」
聶南風笑吟吟地安撫道:「兒修煉吧,或者早點休息,是為父擾你了。」
如此一來,聶芸芝帶去古倫教的那個名額,就能是他們聶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衝著這一個名額,死幾十人都值了。
「我想加入天睛塔。」聶芸芝突然開口。
聶南風不由收斂了笑容,眼裡露出異色:「你加入天睛塔?那天睛塔配嗎?」
聶芸芝不說話。
聶南風今夜已經足夠高興,他知道女兒心裡必然有成算,便不多問了:「為父知道了。」
許家望竹園內燈火已熄,得知各大醫師出事的消息,許棲畫臉色微白,笑容也不再明媚。
黑暗中,他捏著天睛塔長老令,久久不發一語。
儘管是虛驚一場。半晌,他輕聲道:「聶家的手筆。」
「天下醫館的人賣的消息。」
也就是說是小醫師乾的,所以聶芸芝最先找上的是小醫師。
許棲畫面露擔憂之色,也心生內疚,到底是他讓對方遭受了無妄之災,他知道對他下手的人不是聶芸芝,便誤判了聶芸芝不會出手。
所以是聶芸芝在交戰中,透露了這些消息?
幸好她機敏聰慧,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許棲畫有種窒息般的揪心之感。
「陌央……去探探陌央的消息。」
許棲畫暫時不能出去了,他現在生龍活虎地地去見那些因為他而遇襲的人,對那些人而言會不會是一種傷害。
許棲畫穿著雪白的裡衣,手指細長青筋外露的手拉過被褥,平躺在榻上,體內只有一絲靈脈,修煉吸收靈氣會被外面的人發現,故而修煉是個問題,他得想想辦法。
過了許久,他才沉沉睡去。
床邊悄無聲息地多了個黑影,凌陌央隱去身形,拉開簾帳,注視著眼前毫無防備的男子。
青光娃娃嗖地一下出現,歡快地圍繞著許棲畫轉圈。
凌陌央一把掀開許棲畫身上的被褥,讓他整個人暴露在空氣中。
裡衣是順滑的絲綢,穿得倒是整整齊齊。
凌陌央在他床邊坐下,抬手附在他眉心上方,調動氣力於手心,緩緩灌入對方身體。
無形靈力從他眉心湧入,瞬息流便全身,躺著的人周身浮現人形靈力光暈。
靈力有了絲熱度,不至於讓躺著的人生寒著涼。
許棲畫躺得更安逸了些,淬木妖的青光落在兩人之間,化作胖娃娃的模樣,三角錐的小手撐著腦門,翹起一條肉乎乎的小腿,看身下的許棲畫。
頎長的身體整個籠罩在淡黃色光暈之中,時間一點點過去,凌陌央神情肅穆,額上漸漸浮上一層稀薄的汗霧。
終於,聖潔的靈光之中,能看到一道蜿蜒盤旋如蜈蚣似的黑線,紮根在脊柱里,如跗骨之蛆般,纏上背脊,觸目驚心。
黑線邊上散著暗紅光澤,與體內的靈力氣息格格不入。
這就是獻祭之力,脊髓內的仙脈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這詭異的黑線,讓中術者無知無覺無法感知無法剔除。
凌陌央的臉色沉暗至極。
以她至尊境的靈力,竟無法撼動這根蜈蚣似的黑氣。
難道出手的人是跟她一個境界的人,甚至是比她高出一線的半仙?
為何偏偏盯上許棲畫?
凌陌央仔細看,許棲畫身上除了這跗骨之蛆似的黑線,血肉之中還有一片稀薄的黑氣。
仙脈在骨髓中,靈脈則在血氣中。
那黑氣沾上了靈脈血氣,有蠶食之相。
如果任由此物生長成型,他體內的一切有靈性之物,包括那道細小的靈脈,都會在一瞬間被抽乾。
「還真是詛咒。」
相比於獻祭,詛咒就簡單多了,尤其是這種水平的詛咒,凌陌央閉著眼都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