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陌央呵道:「你傷我道侶,試圖殺我朋友,還想再給你一次機會?」
月狐不由睜開一雙猶如月泓的眼睛,瞳眸里倒映著凌陌央的身影。
寂無舟再次伸出手,靈機被領域禁錮,身體扭曲地定在虛空中,朝著寂無舟的手掌靠近。
凌陌央語氣壓抑:「你再動我身邊的人試試。」
寂無舟抬眼看著她,手指並未握緊,靈機懸在虛空之中,他耐心地等待。
許棲畫不由看向凌陌央,眼裡的光華在熾熱地跳動。
凌陌央又道:「寂無舟,我可以再祭出烈日三次,每次十個呼吸,你若是還無法收走烈日,那麼我便要收回了,今日之事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做出不願和劍淵交惡的做派。
寂無舟神色如常,仿佛一切了如指掌,道:「只需一次,一刻鐘。」
凌陌央心中殺意不熄,道:「好。」
凌陌央拂袖,一輪烈日再次出現在寂無舟頭頂上方。
烈日核心出現的剎那,滾燙的岩漿近在眼前,寂無舟的臉色瞬間就被灼紅,皮膚充血變紅然後破裂,才剛換的衣袍再次有燃燒的跡象。
凌陌央面上露出了一絲焦灼,心裡卻靜如止水。
寂無舟自然不可能煉化烈日,因為烈日不是物,而是器,她已經煉化了烈日,烈日裡面已經有她的魂力印記,只要寂無舟的魂力境界弱於她,便沒法抹去她烙印在烈日之中的魂力印記,更遑論收走。
這算是最高看寂無舟的了。
其次,如果寂無舟敢深入核心破釜沉舟,被烈日煉化成一滴血的時候,再收走那滴血,抹去寂無舟的魂識,讓他無聲無息地消失。
三十年前,寂無舟無法承受烈日之威,但眼下他已經今非昔比,魂力境界也勝過先前,短暫的不適之後,他便能修復肉身,立於烈日之外。
但魂力只能覆蓋大半的烈日,深入地下百丈,可以像以前那樣再給烈日刮一層痧,卻沒法像凌陌央那樣收走整個烈日。
不知凌陌央付出了什麼代價才做到的。
寂無舟自然也想到深入烈日深處,以仙脈來抵抗地心炎,然後煉化地心炎,再收走烈日,但這樣一來,難免落到最虛弱的狀態,他卻不能保證而今被他逼至如此境界的凌陌央會不會趁人之危。
很快一刻鐘就要到了,寂無舟臉色陰沉至極,眼裡藏著陰霾。
凌陌央的聲音在他耳邊:「你交出他的仙脈,我贈你一輪烈日,我可以對你算計我之事既往不咎,你我還是同道。」
是密語,換言之凌陌央根本沒有把他收走許棲畫仙脈之事,告知許棲畫。寂無舟同樣密語道:「他的仙脈,十道烈日。」
凌陌央臉色一變:「你,在說什麼?」
寂無舟道:「這就捨不得了?壁畫在你手裡,壁畫裡頭足有二十多道烈日。」
凌陌央氣笑了:「好,十道,你有本事就來拿!」
寂無舟收斂了笑容。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凌陌央真能同意,那可是足足十道!
凌陌央護住許棲畫、月狐、靈機和淬木妖,直接打下空間禁制,十道烈日出現在虛空之中,將寂無舟嚴嚴實實地封困在一方狹小的空間之中。
她三十多年感悟空間規則烙印下的禁制,封禁了對方所有逃脫的可能。
寂無舟深呼吸,沒想到為了區區一道仙脈,凌陌央竟然真肯拿出十道烈日來!她真得到了壁畫世界,她能隨意拿出烈日!
她的實力或許不弱於他,就算弱,擁有這麼多大殺器的她,也比他差不到哪兒去了!
寂無舟被八道烈日重重包裹,還有兩輪完整的烈日懸在一旁,其中一輪幾乎與頭頂的烈日融為一體,倏然,凌陌央看向頭頂的那輪烈日,若有所思。
許棲畫不知道凌陌央為何突然這麼做,這似乎不是在煉化寂無舟,甚至有可能成就寂無舟……
月狐半耷著眼皮,眼神怪異地看著許棲畫。
凌陌央把寂無舟丟進烈日小陣之中,這小陣就是單純地將八輪烈日定在那裡,與空間禁制相容,阻止裡頭的人逃脫。
凌陌央得確保她的魂力境界在寂無舟之上。
「走,我們上去看看。」凌陌央揮手間,收走了游離在八輪烈日核心之外最大最完整的那兩輪烈日,並朝著月狐招了招手。
月狐不情不願地上前來,變大後停在她身前。
凌陌央自然地拉過許棲畫的手,對方細長的手指被她捏在手裡,許棲畫只覺冰涼的溫度傳到體內,抵消了烈日的滾燙,心裡不由一暖。
附近觀戰的至尊根本沒法出現在這裡,從壁畫世界中那麼多至尊只是借著烈日悟道,卻沒有收走烈日就能看出端倪。
這些烈日不是那麼輕易就能煉化的,凌陌央能認主,純粹是靠著仙脈硬抗,以及這麼多年看眾生鏡,實則也是眾生鏡與她神魂交融的淬鍊,她無時無刻不在提升著魂力。
成了宗主後,無數奇珍異寶淬鍊著肉身,可饒是如此,她的魂力和鮮血與烈日核心對壘到最後,也才保留了一絲。
而且還有個可能,是她體內的仙脈,仙以下無法抹除仙脈。
也不知寂無舟究竟是用什麼法子獻祭和詛咒,轉移走了許棲畫的仙脈,若對方真有剝離仙脈的法子,那她的仙脈也不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