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扣頭參拜。
這一整套動作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上面那老頭是一國之主。
不過他確實權勢滔天,一人之下。
多年前。興帝暗訪民間,偶遇一算命人,正是如今的欽天相孫懷海。他在路邊擺桌算命,有人要算上一算,他卻搖頭相拒,稱只算有緣之人。
興帝路過,對他的話好奇:「我倒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他饒有興趣坐下,問:「那你看看,我可是你的有緣人?」
他只看了一眼興帝,掐指算來,沉思片刻後放聲笑道:「今日無緣,三日之後,自有天降緣分」,說完他就收攤離開了。
三日後,興帝突遇刺殺,一行人慌亂之際,又遇到他。
「我知陛下必有此劫,已在此等候多時,這邊請。」
興帝還未來得及問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他便已經帶著興帝脫離危險,與護衛大部隊匯合了。
興帝將這次化險為夷全部歸功於孫懷海的神機妙算。遂重金重權相許,將他請入宮中,賜「欽天相」官位,掌管欽天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國占算。
所謂的「欽天女使」,正是孫懷海入宮後向皇帝諫言而來。
「臣夜觀天象,眾星拱月,此乃大吉之兆。夜半之時,有流星划過,此乃上天示意,使者已降。尋之用之,可保江山百年太平。」
興帝對此深信不疑。就這樣,星紀的人生急轉彎,被迫斷了婚約,一頭扎進這水不見深的宮中,到如今已經許多年。
如今,孫懷海也已五十四歲,頭髮花白。
薛情帶著小滿匆匆趕來北院,華蕪姐和張夜在房間外的院子裡候著。
張夜是孫懷海的心腹,整天冷著臉,大家都叫他大冰塊。華蕪姐則是星紀的身邊人。
華蕪看到薛情就使眼神,薛情知道,這次不好應付。
隔著門,薛情向裡面稟告:「孫相、師父,我回來了,特來見二位。」
孫相眼神示意,讓星紀起身坐下,然後對門外道:「進來吧。」
薛情推門而入,孫懷海率先開口問道:「去哪兒了,幹了什麼?」
沒有一個多餘的字,那口氣不像是詢問,更像是定罪後的質問。
薛情不慌不忙,行禮後答道:「我去瞧了瞧下面繼任大典的準備情況。」
孫懷海沒有接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意有所指,品茗道:「是好茶,可這杯子差點意思。」
看來一兩句搞不定,薛情細細道來:「我先到尚服局試禮服,雪琴姑姑說我瘦了,要再加一條腰帶。」
「後又去了尚儀局。惠心姑姑帶我過了幾遍繼任的禮儀。我有些緊張擔心,她耐心寬慰,對我很是受用。」
……
「剛才回到小院,才知道師父和您在等。我衣裳都沒換,立刻就趕過來了。」
其實薛情也是在賭,這些話幾乎全是來的路上所編造。不過,事已至此,唯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地讓他相信。
這麼多年,這『欽天女使』看似光鮮,實則更像是為孫懷海所用的爪牙。他時刻關注著,怕自己這利器被他人奪走。
薛情說完話稍等了一會兒,又繼續補充:「對了,剛回來的路上還遇見了小六。他又長高了,正往其他宮中送點心。」
孫懷海聽完,這才開口:「皇上明日在宮中設宴,為凌雲將軍接風洗塵。你準備一下,和你師父一起來。」
「是。」
孫懷海方才雖然沒有對薛情的話做出評價,但他也沒有動怒,這便說明此事暫告一段落。
說完他起身離開,薛情心裡鬆了一口氣。
但,一切並沒有結束。
「你打算怎麼圓?」星紀望著孫懷海離開的方向,問薛情。
星紀對薛情了如指掌,知道她沒少干荒唐事兒。今日,她知道薛情一定是偷偷出宮去了。
儘管她知道薛情愛玩鬧,卻從不責備,反而次次幫她掩護。可繼任儀式臨近,這次她有些擔心。
而薛情就回了一個字:「等。」
「派人跟著張夜。」薛情對門外的小滿說道。
孫懷海如若心中有疑,必定會派心腹張夜去調查。一旦被發現撒謊,事情就複雜了,薛情不得不留心。
第4章 空餘茶盞(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