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被提醒,她現在不認識自己。自己貿然上門,引起警惕也是正常。有予有求的利益關係才是陌生人之間搭建聯繫的最快方式。
「我可以用東西作為交換。」
凌雲怕對方不同意,又加了一句,「什麼都可以。」
此話一出,薛情變得有一絲凝重,但還是故作輕鬆:「我倒是好奇,什麼事讓凌將軍竟然做出這種承諾?」
「我在找一個人,我好像快找到了……」凌雲話意未盡。
「怎麼,既然就快找到了,憂心又從何而來?」薛情疑惑。
「我與她……或許無緣。聽說女使能占算天機,可否幫我算算。」凌雲下意識想靠近,又退回。
本來薛情心中不滿,看他痴情一片有些動容,「可以算。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正好可以趁此機會讓他欠我一個人情。
「好。什麼條件?」凌雲沒有絲毫猶豫,答應下來。
「等我想好了再說。不過,到時候無論什麼要求,你都要答應我。當然,我的事情對將軍來說都是舉手之勞。」
「好,我答應你。」
「請。」薛情請凌雲坐下來說話。
自多年前一別,他從未與薛情這麼近坐下來。他很想告訴薛情自己是誰,可如今薛情將成女使,不同以往了。
凌雲坐下一直看著她,還是宴會那副望眼欲穿的眼神。
薛情帶著笑意,解釋道:「今夜無茶可待,將軍見諒。」
凌雲發覺她可能誤會了,坐正身子說道:「不用茶。不過,副使要如何幫我占算?」
「那人是你的誰,愛人還是親人,亦或是朋友?」薛情問。
這問題讓凌雲不知如何作答。既不是親人也不是朋友或愛人,「她是我的恩人。」
「恩人。」薛情重複一遍,思索著:恩人,這可不好騙啊。
有了。
「你知道六爻嗎?」
「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凌雲誠實地回答,實在摸不著頭腦。
不知道就好,薛情心中慶幸,繼續問道:「那你身上有沒有三枚銅錢?」
「有的。」凌雲從身上摸出三枚,遞給薛情。
薛情沒接,讓他拿在手上心中默想問題,擲六次銅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照做了。
每次擲完後,薛情都用手指蘸水在桌面上畫著些什麼橫圈。六次後停下手,說道:「出來了。」
凌雲一頭霧水,看向薛情。
「這個……此卦……此卦天水訟變地水師。天水訟卦象,上卦為乾為天,下卦為坎為水,天水相違,有爭執、不和之象。」
薛情指著畫的東西,一邊分析一邊。
「但這個……這個變卦為地水師,上卦變為坤為地,下卦仍為坎為水,地承水聚,有聚合、團結之象。」
「這是何意?」凌雲聽不懂,但覺得可能是占算的行話,詢問道。
「額……」薛情停頓一會兒。
薛情雖曾學過六爻,卻不精通此道,只知道些皮毛。剛才那卦象,自己完全看不懂,不過是套著話信口胡謅罷了。
不過,人心向好。模稜兩可的好話,是最好糊弄人的。
「意思就是,你和她之間會歷經坎坷。」
凌雲臉色失望。
薛情看他臉色不對,提高音量,故作頓悟:「但是!但是只要你們二人合心同意,最後一定會聚在一起的。」薛情站起來拍拍凌雲的肩膀鼓勵。
「是這樣嗎。」凌雲認真看著薛情畫的東西想要看懂,薛情立馬收起來。
凌雲看到薛情背後房間裡的衣裳,抬頭問:「副使明日就要繼任了?」
薛情看了看房間的衣裳,回道:「是。這周知的事情,將軍怎會不知?」
「我知道。舉國的大事,明日我也會去。」
「只是,這女使雖是有無上榮光,卻無自由。若換做是我,我不願意。副使為何甘願?」
「此話你不該說。」薛情由剛才的安慰變成了警告,「哪有為什麼,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為什麼。我就是願意。」
凌雲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薛情已經往回走開始送客:「凌將軍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凌雲看著她進去,直到薛情面對自己關上門。
門口南風睡得正香,凌雲一開門,他倚在門上的腦袋就懸空,一下子驚醒。
他擦擦口水,站起來問道:「將軍,如何?」
凌雲只說了一句:「走吧。」
南風知道,一定是不順利。
回到房間,薛情難眠。
她想不通為何這將軍為何會說出那樣大膽的話。他今日來這裡的目的難道真是為了找自己占算嗎?
她也想不通為何小花最後會死,那射箭之人是誰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