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也看到了,但他沒辦法趕過來,他正一個人在幾十人裡面周旋。
怎麼辦?
若是友軍,雪中送炭當然好。可若是敵人,那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走到絕處了。
薛情思索後,還是穩妥當先,向南風大聲喊道:「回來!」
南風聽到聲音,抬頭就看到一群人正在往這邊殺來。又聽到薛情著急喊自己,心提到嗓子眼,立馬又帶著幾人回院子裡,關上門。
還活著的刺客都圍著凌雲,已經沒人關心他們。
「慕兄弟,現在怎麼辦?」南風問道。
薛情看了看凌雲,又擔心看了眼關上的門,回道:「我們先退到屋子裡,別拖他後腿。那群人馬上就要來了,先看是敵是友,然後再議。」
薛情尋了一處視線好的屋子,帶大家躲起來,等著外面的人真正出現在這裡。
禁閉的門後,聲音越來越近。
約莫半個時辰前。
離小橋酒家七八里外一處河邊,顏煦無聊地腳踢河石走來走去。旁邊還有幾個人,都是與他一同在這裡等著接頭的。
他的確和顏寒長得一模一樣。不過顏寒向來沉穩寡言,是冬日冰霜。而顏煦活潑開朗,是夏日驕陽的感覺。
同一張臉,完全相反的性情。
「他們怎麼還不來?」顏寒踱步了好幾個來回,左等右等不來人,索性在一塊大石上坐下,問道。
離顏煦最近的是顏寒顏煦二人的管家,五十歲,他們都叫他劉伯。
劉伯回復道:「許是皇城距此遙遠,公子安心稍候,一定會來的。」
顏寒起初的安排是先執行任務,然後第二日與顏煦交接。顏煦為儘快拿到銀兩,提出第一時間會合,然後他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所以顏煦才深更半夜來候著。
他一刻也閒不住,一會兒賞月,一會兒擦劍。現在,他在踢著石頭玩弄野草。
突然,他好奇問道:「如此多銀兩,顏寒怎麼這麼快就備好了,據說是接了個大生意?」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們的確有個,任務地點好像就在壽縣附近。」劉伯也不太清楚。
顏煦驚道:「連劉伯你竟也不知?顏寒他嘴怎麼這麼嚴實。」
他思考一會兒,語氣一轉,又接著說道:「不過也是,咱們離他太遠了。只要壽縣的百姓能填上肚子就好。」
自匪亂以來,壽縣閉城已久,城中糧食短缺。往來的貿易商販聞其遇匪亂,全都繞行,無人到此販糧。城內要吃糧食,就只能帶著銀兩去外縣買。
外縣路途不算太遠,但一趟往返就要幾天的時間。人可不能幾天不進食,為此顏煦提前找好米家,價格也已談妥,就等銀錢到位,好去換糧食進城施粥。
時間還沒到,顏煦不似顏寒沉得住氣,等得躁動。
看著靜淌的河流,它似乎不該如此平靜。
顏煦撿起一顆石頭用力扔出,全無波瀾的水面頓時盪起水波,從著面處向外散開,一圈又一圈,波紋越來越淺。快要趨於平靜之時,馬蹄聲近。
他們終於來了。
一行身穿夜行服的人騎馬從遠處行來,後面還有兩輛馬車。估計馬車裡裝的正是顏煦的銀子。
領頭的人叫祝竹。他不苟言笑,走到顏煦面前,雙手抱拳稟報導:「樓主,您要的東西就在馬車裡,請過目。」
說完,他將整個馬車交與顏煦的人。
流程上的事宜,顏煦全讓劉伯去辦。他自己則笑著攬上祝竹的肩,將祝竹拉到一邊說話。
「顏寒近來如何?」顏煦稍稍收緊肩膀,燦爛笑著靠攏問道。
祝竹沒有什麼神情變化,依舊一副兢兢業業的侍衛模樣,雙手抱拳,不顧顏煦搭在他肩膀的手,走到顏煦對面,一本正經稟報導。
「回樓主。顏寒大人說,他一切如舊,您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別太關心旁人,也別關心別人的事。」
顏煦的笑臉頓時消失一半。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還得是娘胎的哥哥。他正通過祝竹的嘴,表達自己的不耐煩。
顏煦失落,一邊瞥祝竹,一邊道:「唉,我只是想關心一下自己的哥哥,難道真的沒人成全我嗎。」
祝竹不語。一陣沉默後,不合時宜開口:「樓主,我們是否能先行一步,任務緊急。」
看似是詢問,實則是對顏煦的凌遲。
顏煦恨他是個大木頭,又拿他沒辦法。氣得手痒痒,卻又打不過。只好搖頭揮手,讓他走。
祝竹毫不客氣,大手一揮,所有人立刻騎馬馳離,多猶豫一秒仿佛都是對任務的不重視。
「誒?不是……你!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