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驚心動魄在薛情臉上毫無體現,她此刻面容安寧,睡得深沉。
在凌雲的保護下,她沒受什麼傷,只是裸露在外的手有些細小的傷口,更像是被地上的沙石所擦傷。
凌雲看到這傷口,皺了皺眉頭。
顏煦到隔壁房間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得趕快跟顏寒通個信,看是怎麼回事兒。可他現在無人可使,明日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框著凌雲二人進壽縣,走不開。
沒過一會兒,他卻聽腳步聲,他看到凌雲出去了。不過他沒有悄摸摸,看樣子去了還要回來。
顏煦沒有多在意,平躺著哄自己睡覺。
「一隻羊……兩隻羊……」
「呼……呼……呼……」睡著了。
待到夜行的鳥兒出去又回巢,明月的影子在山間溪流中漸漸淡去,又是新的一日。
天初亮,顏煦就醒了,他利索地起來到院子裡洗臉。清晨的水有些冷,讓他清醒了不少。
洗完臉,他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裳,往房間去,在薛情門口,倚著門眼皮懶懶地看二人什麼時候醒。
凌雲坐在床邊,靠在牆上睡著了。薛情還是昨日那平躺之姿,只是手上不知何時敷上了草藥。
顏煦一來,凌雲就醒了,二人默不作聲,等著第三人甦醒。
薛情被光叫醒,醒來就感覺手上濕乎乎的,睜眼一看,原來是草藥。
昨夜顏煦給的藥丸很是有用,她坐起來時,只能感覺到隱隱約約很微弱的疼痛。
一抬頭,薛情看到兩個大男人盯著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扯出尷尬的笑:「早啊。」
頓一秒,又點頭致意,補充道:「多謝。」
「謝誰啊?」顏煦挑眉,問道。
薛情不知如何作答這略帶曖昧的提問。若無其事,聞聞手上的藥草清香,然後擦掉。
凌雲接下顏煦的挑逗,轉移話題:「你能帶我們進壽縣嗎?」
顏煦正不知如何哄騙他們進去了,他們倒自己往籠子裡鑽,他掩不住笑。不過,薛情二人只當他本就是愛笑之人。
他轉身走在前,留下話音。
「走吧,我在壽縣可是大慈善家。」
凌雲二人將信將疑跟上去。
皇城裡。
昨夜從酒家而返的人各自抵達。顏寒和二皇子各有喜樂。
二皇子正在用早膳,俞宏滿臉愁容。
「屬下該死,辜負皇子囑託。」俞宏跪在地上,他不敢看二皇子的反應,埋頭道。
二皇子面無表情喝著粥,夾起一片牛肉放入碗裡,言語冷淡:「是,你的確該死。可是你活著回來了。」
俞哄大氣不敢喘,只是沉默。
他不敢告訴二皇子,是別人手下留情,自己才撿回這條性命。二皇子不會允許一個無能的人繼續留在身邊,他的下場只有死。
二皇子語間沒有怒氣,只是疑惑問道:「當初你是怎麼贏過那狗腿子萬端的,現在竟連他也不如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俞宏很熟悉眼前這個人,他可不是如此溫柔之人,這反常的語氣令他害怕。
俞宏立刻硬生生將頭磕下去,撞擊地板的聲音沉悶,邊磕頭邊說:「求二皇子寬恕,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二皇子不說話,悠悠地喝粥吃菜,仿佛一切與他無關,任俞宏磕頭磕得額頭流血。
吃罷,二皇子不緊不慢說道:「起來吧。既然覆雨樓的人也沒得手,就說明他不是個好對付的,你也算是盡力了。」
「謝皇子。」俞宏這才停下磕頭,站起來。
「擦乾淨地上的血,別弄髒了地。」二皇子喝了口茶,說完離開。整個過程,二皇子都沒有看他一眼。
俞宏整個人跪下去拜送。待他走後,用衣裳仔細擦拭著血跡,神色哀傷。
一刻後,他以另一副面貌出現在城東一處小宅中。
宅中一個五十歲的婦人正在院子裡借著光縫補衣裳。
俞宏在門前就看到婦人,加快腳步說道:「娘,不是都說了,你不用再做這些了嗎。我有銀子,能養活你和爹。」
婦人看到孩子回來,高興極了,
她面色和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笑著說道:「趁我還能幹得動,再多做些。等我干不動了,這個家可就全指望你了。
俞宏勸了多次,勸不動,只好讓她幹著。
婦人注意到俞宏頭上多了個抹額,問道:「你怎的還裝扮上了?不過啊,這個顏色不好看,下次娘親自給你做個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