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著手上舊的圍帕,還有脖子上那條,心底油然生來幸福感。雖然裡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還是滿臉笑意,道:「好!那就明日見!」
林茉背靠房門,心中悸動,連呼吸也加快起來。她快速拍拍紅透的臉:「清醒一點!」
薛懷瑾一路輕快,眼神明亮,夜風拂過,他都覺得溫暖。
薛父薛母一向睡得早,但今日薛懷瑾到門口時,裡面卻還亮著。在寂寥的大府中,唯一處燈火孤零零地,著實嚇人,但薛懷瑾卻絲毫不覺。
「還不睡呢,王伯。」薛懷瑾看到管家,開心地問候。
王伯卻沒離開,而是走向薛懷瑾:「老爺、夫人在等你。」
薛懷瑾看向那明亮處,帶著疑惑而去。
剛一進門,薛父怒喝:「跪下!」
薛母關心道:「彆氣壞了身子,許是外面流言,問清楚再說。」
薛懷瑾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但還是撲通跪下。
仔細回想,自科舉備考以來,青樓瓦房、聽曲喝酒,那是少之又少。近來更是潛心學習,偶爾去群芳樓照拂一二,並無不妥之處。
薛懷瑾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冤枉了,但卻敢怒不敢言,因為薛父的臉色已然告訴他,若是狡辯不成,必死無疑。
「夫人啊,本以為他成貢士就會穩妥些。誰知他……誒……」薛父言之又止,揮揮衣袖,背起手來,背對薛懷瑾。
「懷瑾,娘且問你。你近日可曾去翡翠樓?」
薛懷瑾如實點頭。
薛母露出驚色,而後又問:「那……你去翡翠樓時可曾與一個女子摟摟抱抱,出雙入對?」
「摟摟抱抱,說的可是林茉?」薛懷瑾回想起二人的咫尺的距離,承認下來。
「你……」薛母顯然怒其不爭,不敢置信。
薛父一看薛母欲言又止就知道,沒錯了,家中二兒子是個浪蕩子,還未有正妻,竟然敢找外室,壞了自己禮部儀制清世司的名聲。
旁邊早就準備好家棍,薛父抄起來就是打:「逆子!」
薛懷瑾結結實實挨下一棍,不知為何:「到底為什麼?你們得告訴我吧。」
薛父怒氣難抑,撐住老腰道:「今日下朝來,你秦伯親自告知於我,說他兒在那青樓門口,看到你在裡面摟摟抱抱,為爹的臉當時就差被你丟到地上了。」
「爹,你聽我說啊!」
那秦緯,自己去青樓瀟灑就算了,還將自己抖出去。薛懷瑾真想到他家把他胖走一段,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麼解釋。
就說:那個摟摟抱抱的人是林茉。林茉你們記得吧,就那個情兒當初救的姑娘,現在群芳樓的掌柜。我可是為了幫她找殺父仇人才『捨身取義』陪她去的翡翠樓,然後才抱著她說了什麼『情根深種』。
「說了……情根深種……嗎?」這能告訴二老嗎,好像抵不住追問。
他再看一眼擔心的母親和盛怒的文人爹,咽下解釋,說道:「你們就不能相信我嗎?難道我的品性爹娘竟不知?」
二老對他的品性自然知曉。薛懷瑾雖然有時不聽話,但也有底線的,自小到大挨打挨罵不少,但卻還未曾做過過分出格的事情。
可話已經從別人口中說出,如何再收得回去。要說是薛懷瑾不小心誤入歧途,二人倒還覺得可信些。
「說什麼,你倒是說,無可辯駁了吧!」
說著薛父又是一棍,打在薛懷瑾身上,疼在二位父母心中。薛母在旁不忍看,默默抹淚。
八棍後,薛父才停手:「依照家規罰你八棍。你與外面那人斷絕關係,明日就與你娘相看姑娘去,早些成親。」
撂下家棍,薛父之際注意到他那兩條圍帕,上手去扯:「皇城裡哪家公子像你這樣,戴這些東西!」
不料薛父一手扯在尾處,整個圍帕就像一個結,薛父越用力,圍帕越緊,拉得他喘不過氣。
薛父見狀,也只好作罷:「明日不許再戴了」,而後背著手離開。
薛母上前扶起薛懷瑾,好些心疼:「明日帶你去見李氏女兒,她是個好姑娘,雖然門第差些,但知書達理有見識,是個有主意的人。」
薛懷瑾一動就痛,特別是屁股。雖然肉多,但是禁不住七棍都打在上面。他疼得面色發白,還在拒絕:「母親,我不想去」
「難不成你還想再惹惱你父親一次?」她找來管家,「王慶,來扶一下。」
薛懷瑾無話可說,只能先應下,被下人抬回房間趴著。
其餘下人都睡了,只有王伯幫他擦藥:「公子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明日走路應該沒有問題,只是不能走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