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淡淡道：「我也不介意將你送給他做見面禮。」
黃程聞聲窩囊道：「我答應你們還不行嗎。」
薛情打開門，外面的雨聲頓時湧入屋內，伴隨著濕潤的空氣，她在門口停住：「事不宜遲，那走吧。」
*
王莽實在好忽悠，黃程二人藉口要加強壽縣守御，他便信了。
薛情讓他先盤點庫房的武器，自己和凌雲便來那個熟悉的小巷了。
薛情踩在一處斜坡上，凌雲提醒道：「雨濕路滑，小心。」
她想得出神，腳上差點滑倒，還好凌雲扶了她一下，「多謝。」
撐著傘，薛情梳理思緒，停下腳步，有點不確定：「武器清點完畢後，接下來將城內的青壯年集結起來，制定守城戰略。不過……守城這件事，將軍應該比我懂，我們後面還要做些什麼？」
凌雲跨過凹凸不平地面的水坑，停在薛情面前，目光深沉：「以壽縣如今的情況，就算我們閉城不出，他們也會攻進來的。至少需要一隊有一戰之力的隊伍在後，以防他們進城後屠殺老少。在前面，還得想辦法，讓他們別那麼容易太快攻破。」
薛情聽完，覺得所言有理，二人繼續並肩而行。
薛情驟然想起，凌雲在北嶺多年，或許就曾遇到過這種情況，問道：「將軍也曾死守一座城嗎？」
凌雲回道：「有。」
薛情快步走到前面，倒退著走，問道：「那時將軍是如何取勝的？」
「敗了。」
薛情看到凌雲的目光滯了一秒，頓時停住了，她竟心生了些可憐。想要安慰凌雲，但她卻不知如何開口。
凌雲指著她身後：「到了。」
薛情從剛才的情緒中脫出，回頭看到熟悉的門，上前叩門：「魏娘子在嗎。」
沒過兩聲，莊茂便開門，驚訝道：「二位怎麼來了，快請進。」
魏娘子沒出來，在屋內大聲問：「是誰來了？」
薛情二人走進屋內，看到魏娘子正忙著繡什麼東西，回答道：「是我們。」
魏娘子想要站起來迎接，薛情卻說不必。她自己靠近，仔細看起魏娘子手中的刺繡來，問：「這是繡的……小老虎？」
薛情只看到半個虎頭，便猜出來了。
魏娘子摸著肚子，滿是期待：「是啊，反正現在也是閒著，不如為它多準備些衣物。」
「那她可真是個幸福的寶寶。」薛情靠近獨自，「聽到了嗎，你娘說要給你多繡些衣裳，你在肚子裡可要聽話些。」
魏娘子被薛情的動作逗笑，說道；「她這會兒估計還聽不見呢。」
笑罷，魏娘子問；「二位來做什麼？」
薛情這才想起自己是來讓他們離開的，開口道：「壽縣如今危急，兩三日後將有戰事，你們先出城避避吧。」
魏娘子的笑頓時消散，莊茂走到她身旁，雙手搭在她肩膀，魏娘子稍頓，問道：「那其他人呢？」
薛情解釋：「百姓太多了，我們撤離不了。況且，他是來殺人的，大量的百姓若是到其他沒有防備的地方，死的人會更多。」
魏娘子雖然不知其中事情的全部，但她已然知道，壽縣可能有戰事，而全城百姓都留在這裡，同生共死。
她握緊莊茂的手，二人對視後，她堅定道：「我們不走。」
薛情不明白，擔心問道：「為何？」
魏娘子決然，告訴薛情：「大家都在這兒，我們也是壽縣的百姓，守護壽縣，應當有我二人一份。」
莊茂附和道：「從我們決定回來，便沒想過再離開，我與娘子早已想過。」
薛情也不知如何勸說了，看向凌雲。
凌雲點頭，薛情也再無辦法，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能關心道：「那你們照顧好自己。」
第42章 女使
夜落下帷幕，整個世界暗下來。
薛情和凌雲一整個下午都在衙門，兩人仔細研究壽縣城防，為守城做準備。等他們商討好一切回煦府時，已是深夜。
剛下過雨的天，夜晚陰雲一片，二人在屋頂，不見月亮，只聞風聲。
凌雲坐在上面，左手是清酒一壇，右手兩個酒杯。薛情旁邊則是一盤果脯，她兩手撐在磚瓦上，仰頭看風吹陰雲，雲積雲散。
大戰在即，二人卻一副悠哉模樣。
凌雲舉起酒杯，回頭問薛情：「喝嗎？」
薛情看一眼，右手送一顆果脯入口，回道：「我不會喝酒。」
凌雲軍營里呆久了，還有些不習慣：「一點兒都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