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穢不客氣,大步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將飲之際看了一眼林茉,還是放下。
他放下一袋沉甸甸的金子在桌上,「這是三月的租金,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他謹慎小心,迷暈他估計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綁。林茉按照計劃,不經意拿起一個酒杯,鬆手。
她沒有聽到酒杯落地,反而傳來樊穢的聲音,「掉了,拿穩一些。」
林茉轉頭,樊穢那張凶煞的面容正看著自己。她強裝鎮定,接過酒杯,「多謝這位……公子?」
樊穢沒有繼續說話,轉身打開房門,臨走之時留下一個奇怪的眼神。
林茉留不下他,也顧不及那麼多,直接出房門,見著門口那個小二便讓他報信。
門外,顏寒親自帶著一眾高手等著,目光一刻不曾離開翡翠樓。他的眸子在夜色之下顯得深秘,宛若一隻野獸,只等獵物上鉤。
紅色信號一出,顏寒便帶著幾十個黑衣蒙面人出動。
他一進翡翠樓便引起一片混亂。酒客和青女尖叫著躲到旁邊,靠近門口的人爭相往外面跑。
樊穢見一群人湧入翡翠樓,低下頭,準備悄然溜走。
第52章 熟悉
「在那!」
林茉見樊穢快要逃脫,在樓上大喊。
顏寒一進門便向樓上廂房而去,走到樓梯處一半,聞聲見林茉指向樓下。順著她指的方向,一下子在混雜的人群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顏寒還被困在陰暗潮濕的地牢時,樊穢偶爾來地牢巡視。
他最愛邁著悠閒的步子,從整個地牢的這頭走向另外一頭,途中就用他那滿是殺氣的眼睛掃視兩邊。偶爾令人猝不及防地踢某個牢房門一腳,語氣平淡,但字句都是恐嚇。
「都給我聽話點兒,認真練,別讓我把你們從這兒背出去。」
每當聽到他說這些話,顏寒便會與弟弟緊緊抱在一起,縮在角落。因為這句話一出,便是又有人死了,屍首被背到某個無人的荒野。
沒有人敢直視樊穢的眼睛。在他路過時,大家都靠成一團,看著地面。只有他走遠後,顏寒才敢靠近牢門,看著他離開。
陰暗的光線打在樊穢身上,一種詭異的兇惡,顏寒永遠不會忘記。不過現在不同了,從前顏寒怕他,現在則是他躲著顏寒了。
顏寒從樓梯一躍而下,蜻蜓點水般踩過幾個木桌,腳步平穩,落在樊穢前面。
樊穢察覺到此人功夫不凡,沒抬頭看,而是頭更低了,欲作無關,繞過他往外走。
樊穢往左邊挪一步,顏寒便往左一步。他往右,顏寒也往右。直到顏寒出聲,那語氣平靜得嚇人。
「不記得我了?」
此話一出,樊穢猛然抬頭,見著一張蒙面一半的臉,他的目光仿佛要穿過自己的心臟。
很快,樊穢聯想起顏寒的臉龐,眼神微微一怔,「是你。」
顏寒堵到人了,不疾不徐,穩握勝券道,「上次沒能殺了你,這次你跑不掉。」
樊穢的目光左右尋找一條可以逃走的路,卻發現周圍要麼是顏寒的人,要麼是驚嚇奔逃的姑娘和酒客,無路可走。
顏寒不著急與樊穢一較高下,送他下黃泉。而是讓他有足夠的時間來體會這種明知將死,卻無力逃亡的感覺,經歷每一個在他手上慘死的孩子曾經歷的。
樊穢如他所願,他的慌亂害怕逐漸體現在微顫的手腳,還有那飄忽不定的眼神上。
顏寒看著他,不一會兒,卻見他變了臉。
樊穢慌亂的目光忽然定了下來,揚起嘴角,回生,「那可不一定。」
顏寒還未來得及思考,便察覺到身後一陣風涌動。他下意識躲閃,餘光瞥見還有好些個人持刀朝自己來。
樊穢瞅准機會往外逃,而顏寒則被一群突如其來的殺手纏住,眼見樊穢從旁邊走過。
「你……」
顏寒話還未說完話,一個短刀便舞到他面前。他功夫雖好,但一群殺手哄然圍之,也一時也抽不開身。左右相接的短刀逼得他疲於躲避,只能勉強抽空盯著樊穢方向,加快動作。
薛情和凌雲在樓上檐欄相看。
二人聽到林茉的聲音就出來,不久便見顏寒被圍。薛情囑咐林茉進房間躲著,小心被誤傷,自己和凌雲則趕去攔住樊穢。
林茉知道自己不會功夫,幫不上忙,轉身回房。轉身之際,她的餘光卻見一個熟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