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遲遲沒反應,他吹了吹再遞迴,「不燙。」
林清竹實在張不開嘴,這個舉動太熟悉了,熟悉到她眼眶泛酸。
移開落在蝦肉上的視線,眼皮垂下來,長長的睫毛斂著,遮住眼底翻滾的情緒。
她重新在柜子里拿了個小碗,「擱在碗裡吧!」
梁成舟心裡一陣鈍痛,麻木地將蝦肉放進她拿著的碗中,再把筷子一併給她。
看她吃下,下意識出聲問:「好吃嗎?」
林清竹背過身,嘴裡含著的食物還沒咽下就含糊不清地點了點頭,「嗯。」
她說完就走了,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等林清竹從衛生間出來,看見梁成舟已經將做好的菜端上餐桌。
他做的簡易西餐,兩份龍蝦意面,奶香蘑菇培根,煎牛排和玉米濃湯,還有一杯單獨給她做的芒果椰乳。
都是她愛吃的。梁成舟做飯從來不問她吃什麼,都是直接做,印象里她也沒有刻意跟他提過她喜歡吃的食物,但很神奇,他每次做的她幾乎都是她愛吃的。
兩人面對面坐下,都默契地選擇沒說話,沉默的吃著面前的食物。
時隔五年,他倆再一次單獨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即使客廳的投影儀還開著,聲音也並不小,不是安靜到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林清竹依然能感覺到空氣里有種令人窒息和壓抑的氣息在瀰漫。
口中的食物是好吃的,梁成舟的廚藝依舊很棒,甚至比五年前更好,她卻實在沒什麼胃口。
梁成舟眼睛一直盯著對面,林清竹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她面前那盤意面,跟她以前吃飯的樣子截然不同,太過安靜。
視線從她臉上身上一一掃過,姑娘穿著顏色清新又乾淨的藍白色條紋厚毛衣,右手拿著銀白色的叉子卷著意面朝嘴裡送,毛衣袖口往上卷了一圈,漏出一小節白皙纖細的手腕。再往上是一張一合咀嚼食物的小嘴,小巧挺翹的鼻尖,濃密的長睫斂著,右邊眉毛的眉間藏著一顆褐色小痣,額尖貼著幾根被水打濕的碎發,烏黑透亮的長髮挽在頭頂。
頭頂明亮的白織燈光沒有阻隔直接打在她身上,她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地吃著東西,看著軟軟糯糯小小的一個人兒,讓人忍不住想起身抱抱她,捏捏她的小臉,再親親她。
還記得十五歲那年夏天第一次見到她,小姑娘長著一張粉雕玉琢的小圓臉,睜著溜圓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他。
梁成舟那時就在心裡感嘆,除了自家妹妹。他沒見過這麼可愛,這麼漂亮的姑娘。
「在倫敦,都是自己做飯?」梁成舟拿了一片法棍放進她餐盤裡。
林清竹沒抬眼,從喉間溢出一聲短短的「嗯」,等嘴裡的食物咽下後才說:「有時也開車去中餐館吃。」
「味道怎麼樣?」梁成舟隨意地問。
林清竹答的也隨意,「還行。」
不知怎的,話匣子突然就這麼打開了。
他們之間曾經太過熟稔,就算幾年沒見,好像也不需要提前醞釀想一下,說什麼話題合適。
「學習壓力大嗎?」
「趕due的時候大。」
「是不是經常熬夜畫圖?」
「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