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舟輕笑一聲,大手揉了幾下她頭頂,轉身去了廚房,背對著她邊走邊說:「正巧我也餓了,一起吃。」
林清竹看著他背影,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心想完了,自己今晚要露宿街頭了。
梁成舟在廚房做飯,林清竹則傻了一樣癱坐在沙發上。她在向老天爺和各路神仙祈禱,保佑她待會兒從這兒出去後,能順利找到一家除夕夜還開著的酒店,或者賓館也行,她不挑的。
梁成舟做飯快,沒多久就端了兩碗牛肉米粉放在茶几上,叫她一塊吃。
牛肉米粉很好吃,林清竹卻味同嚼蠟,直到聽見坐在旁邊的梁成舟叫她,「清竹?」
林清竹煩得要死,頭都沒抬一下,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嗓音發悶,很明顯能聽出她情緒不佳。
「別回林家了,我帶你出去玩?」梁成舟清冽的嗓音溢出來,落在她耳畔。
「好啊!」林清竹聽聞立馬放下筷子扭頭看向他,眼底聚起星星光亮。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回答得太快了,都沒問他去哪裡玩就答應下來,像是期待已久。
又乾巴巴地又找補道:「去哪裡玩?」
梁成舟嘴角噙著絲絲笑意,「郊外,去放煙花。」
林清竹直直地看進他的眼睛裡,她能看見,他的眼睛裡,倒影著她的模樣。
她想說:去哪兒根本不重要,只要是跟你一起,去哪裡都可以。
梁成舟追問:「去不去?」
「去。」林清竹的答案只有一個,沒有別的選項。
梁成舟聽聞輕笑一聲,問她:「答應得這麼快,不怕我把你賣了?」
「不怕。」林清竹回答得得非常肯定。
隨即又說:「就算你把我賣了,不管賣多遠,我都會跑回來找你。」
他開玩笑,「回來找我報仇嗎?」
林清竹看著他的眼神在他話音落下的那秒開始變得不自然,「嗯「了一聲,重新拿起筷子低下頭吃米粉,一下塞了一大口,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一輩子纏著你,不讓你好過。」
那句話沒說出口還在腦子裡奔跑時,每跑一下,都有一塊燒得火紅滾燙的烙鐵燙著她全身的肌膚,包括每一根神經。
十五歲近十六歲的年紀,她已經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或許懵懂,但絕對純粹。
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歡上的,是一個絕對值得的人。
那碗牛肉米粉吃到最後,林清竹才回過味來,梁成舟根本不是回來拿東西,而是知道她在,特意回來的。
他那麼聰明,可能道別那天他就看出來她不想回林家,所以才會跟她說那些話。
難怪,他看見她時,一點都不驚訝。
想到梁成舟為了維護她的自尊心,不拆穿她,還陪著她演戲。林清竹心髒的部位酸酸的,脹脹的,感動的情緒泛濫,眼底一點一點蓄滿水光,眼淚似蓄謀已久般順著鼻樑滑過掉進碗裡。
她不想哭的,怕被他發現,會覺尷尬。可眼淚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只能把頭埋得更低。
梁成舟最後還是看見了,卻什麼都沒說,還假裝沒看見她哭,端著碗起身去了廚房,後又找藉口說出去抽根煙,在車庫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