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准抬起頭,初醒的桃花眼半闔著,從被子裡抬起身,趴在黎漸川胸膛上,聲音輕啞:「腰還疼。」
「你這身子骨算是廢了。」
黎漸川語音含混。
他鬆開煙,攥著寧準的腰把人撈上來一點,裹著粗繭的手指按上對方的脊骨,一寸一寸,熟練地在那截窄腰上揉按著。
寧準的腰是有點僵了,不像之前那麼放鬆,看來這一覺也沒讓他緩過來。
「職業病,」寧准鼻尖有些冒汗,「總待在辦公室、實驗室的,哪有頸椎、腰椎沒毛病的……」
「還是要多動動。」
黎漸川道。
「嗯。」
寧准應著,舒服又酸疼的悶哼從話音的縫隙溢出。
黎漸川瞥他一眼。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寧准就像是老電影裡出來的情思暗昧的美人,在蒙了層紗的昏黃光線里,軟著身子,輕聲說話,流出細碎的聲息。
一舉一動都令人想入非非。
「真能忍呀。」
寧准不知看見了什麼,突然笑著嘆了口氣。
黎漸川一手給他按著腰,一手把他睡衣散開的扣子都系好,察覺到他有不安分往下坐的趨勢,膝蓋立刻抬起來,向上托起他:「起來,下午帶你出去逛逛。」
寧准被黎漸川的膝蓋骨撞得唔了聲,順勢抬起了身子。
抬眼上下掃了掃黎漸川,寧准促狹一笑,比了個手勢,然後一身舒暢地翻身下床,溜溜達達進衛生間去了。
等到衛生間的門徹底把寧準的身影遮住,黎漸川掀開被子,冷漠地看了眼自己的反應。
在乾燥的空氣里晾了會兒,他也不處理,就這麼起身,邁開長腿進了衛生間,站在寧准身後刷牙。
刷完了,黎漸川越過他吐掉漱口水。
寧准擦著臉向後靠了下,腰背頓時一繃。
他抬眼,從鏡子裡看向黎漸川。
黎漸川用冒出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寧準的側臉,抬手握著他的腰,低頭咬下去,將人堵在了洗手台前。
浸著薄荷味的舌尖被捉住,含吮過來,絞纏一處。
水色漫過唇邊。
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身體緊貼,毫無縫隙,只以肌膚交換著彼此的溫度。
分開時,寧准缺氧一般靠在黎漸川的臂彎里,整張臉都透著濕漉漉的潮意。
黎漸川摸摸他的腦袋,用冷水洗了把臉,出去換衣服了。
這房子裡沒什麼衣物,黎漸川翻找一番,最終掏出來的還是在加州隨便買的冬裝,是兩件同款的深灰色棉衣。
兩人隨便穿上,出門去了附近的商場。
冬季的帝都總像蒙了層灰。
霧霾和陽光混雜著,一排排樹木光禿禿地立著,在蕭瑟的寒風裡顫慄。
兩人先去買了兩個新手機,黎漸川一邊插卡研究,一邊帶著寧准走進旁邊的服裝店,給他選了幾身衣服。
寧博士不瞎撩時氣質清冷禁慾,架上一副銀邊眼鏡,很有斯文敗類的感覺,氣場很強。
黎漸川咬著煙靠在旁邊,微眯起眼,視線在寧準的腰臀間打著圈。
他自認為對男色毫無欣賞能力,但瞅著寧准那麼一身身穿出來,細腰長腿,手指瑩潤,脖頸修長——他慢騰騰吸了口煙,剛買的西裝褲開始有種發緊的錯覺。
買完衣服,黎漸川把東西送回家,又帶著寧准去市中心附近的一家老店吃火鍋。
寧準點著菜,他則百無聊賴地翻著店裡的心愿簿,上面寫滿了客人的留言。
他掀了幾頁,看到熟悉的筆跡,就也抽出筆來,寫了行字。
吃完火鍋出來,天已經黑了。
寧准被辣得嘴唇微腫,臉上也染著暖色,驅散了他身上疏離的氣息。
黎漸川瞥了眼,莫名想笑,拉著他在老胡同間逛盪,權當飯後消食。
路過冰淇淋店,寧准要吃冰淇淋消辣,黎漸川買了兩個,一個原味自己吃,一個抹茶味塞給寧准。
寧准含著口冰淇淋,桃花眼裡躍動著零星的光。
黎漸川瞧見,想了想,開口問:「你從小在加州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