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理會追在後面的男生,黎漸川路過自行車棚,抄起個自行車就朝後砸去,暫時阻擋了一陣都快撓到他後背的兩個人。
他這具身體依然強悍。
但後面這群學生老師的速度更快,而且他們還會分流包抄,比黎漸川更熟悉學校的道路,接連幾次都把黎漸川堵在了路口,逼得他不得不跳牆。
最後一次避無可避,他一腳踢碎了旁邊教學樓的玻璃窗,竄進了教室。
微笑的學生們像喪屍一樣爭先恐後湧進來。
黎漸川踹開教室門,順路抄起一根凳子腿,在樓道里狂奔。
四面八方都是圍追堵截的學生,黎漸川沿著樓梯不斷向上跑,沒一會兒居然看見了之前那個男生。
「你他媽……」
黎漸川真想削他一棍子,但眼下顯然不是時候。
那個男生氣喘吁吁,嚇得面如土色,渾身都在哆嗦。
黎漸川踹了他一腳,他好像是緩過勁兒來了,像兔子一樣竄上樓梯。
兩人一前一後狂奔,直跑到天台。
黎漸川一腳踢開天台鎖著的門,正要衝進去,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門後——
下方涌動上來的慘白肢體一頓,像是在懼怕這個白大褂一樣,遲疑著向下退去。
但白大褂,真的僅僅是一件白大褂。
它虛虛地飄在半空,就好像裡面真有一個人穿著它一樣。
白大褂上染了大片的血,濕漉漉地往下掉著血滴。
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撲面而來。
黎漸川及時剎住了腳步,停在了抓撓他的學生們和白大褂中間。
那個男生也停下,駭得叫都叫不出來。
就在這時,白大褂一搖,突然俯身衝下來。
黎漸川當即翻過扶手,跳下樓梯。
他想順勢拉那個男生一把,但白大褂卻比他更快,一下就將那個男生從頭到腳裹住,瞬間卷回了天台上。
黎漸川掉落下去,只聽到天台的門砰地一聲砸上,落下大片的灰塵。
那些擠在樓梯上的學生老師靜了片刻,瘋狂下涌。
黎漸川聽不到他們的動靜,但能感受到危險的逼近。
在下落過程中,他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動作靈巧地踩過一道道扶手,藉此延緩下落的速度。三四層樓的高度他不當回事,但超過六層他也不能隨隨便便往下跳。
落地的瞬間,就有滑膩的手指抓住了他的頭髮。
黎漸川回身一記鞭腿,手裡的凳子腿當鋼管使,砰砰兩聲碎了兩個腦袋,腦漿混著鮮血噴了他半身。
他頓也沒頓,直接從窗戶跳出去,躍過兩處花壇,又鑽進對面的樓房。
一進這座樓房,黎漸川就意識到不太對。
這是一棟宿舍樓。
但這種宿舍樓的樓道沒有開燈,四處都籠罩著黑暗。
樓道兩側的寢室門全都緊緊關著,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仿佛來自地獄之門後的陰寒之氣充斥著這棟宿舍樓,踏踏的只屬於一人的腳步聲迴蕩著,冷寂陰森。
男一宿舍樓。
黎漸川立刻判斷出了這棟樓房的名稱。
他昨天繞了校園一圈,只有男一宿舍樓被荒廢了。
但這棟宿舍樓其實和男生其他四棟宿舍樓一樣,都是修建沒幾年的,並不陳舊,荒廢的原因不可知。
在樓道里走了兩步,黎漸川忽然發現背後那些追他的學生老師都不見了。
他站在原地,偏頭看了會兒樓道那裡被他打碎的那扇窗戶。
外面漆黑一片,有樹影拓在窗玻璃上,張牙舞爪,但沒有多餘的影子。
那群人沒有踏入這棟宿舍樓,當然不可能是大發慈悲放過他了。最大的可能,是像白大褂一樣,他們懼怕。
黎漸川拿出手機,給寧准發消息。
「我被發現了,追殺中逃到了男一宿舍樓,他們沒追進來。」
寧准秒回:「離開那兒!」
黎漸川本來就打算離開。
男一宿舍樓明顯不對勁,大半夜的,離早上起床的時間也不遠了,他不可能在這裡探索什麼。最好還是白天和寧准一起來,還能有個照應。
發消息的同時,他已經穿過宿舍樓一樓的走廊,來到了樓道另一端,進了水房,準備打開水房的窗戶跳出去。
他不知道那群人是不是還在外面守著他,所以打算換個位置離開,以防萬一。
然而,進入水房後,黎漸川卻聽到了一股很輕的水流聲。
他頓了下,循著水聲看過去。
兩排洗手槽上的水龍頭都幹了,只有最邊上洗涮拖布的矮槽放著細小的水流,一雙髒兮兮的白球鞋放在水槽里。